天涯踏儘紅塵!
周日,天氣好的不能再好,如果這一天發生了愉快的事情,那麼,再回憶起這一天,滿滿的,連風都是甜的,像父親在這一天娶到了自己深愛的女人,像秋阿姨,嫁給了一個可以為了自己逼死前妻的男人,像秋阿姨肚裡的寶寶,可以光明正大的被承認的,來到這個充滿陽光的世界,可是,世事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在千樹的腦海裡,這一天真的不能再諷刺了。父親為了給秋阿姨名分,為了責任,可以逼著和自己的發妻離婚,那對陪伴了自己那麼久,還為自己的生了一個女兒的發妻的責任呢?不過是個笑話。
從零點開始,她在母親的墓碑前喝著啤酒,說著胡話,竟然說著說著就睡著了,秋天雖然不是很冷,但在墓地裡麵待了一夜的千樹早晨被凍醒的時候,意料之中的感冒了,流鼻涕,咳嗽,一樣不落的全都招呼了她。她也因此找到了合理的不去參加這個婚禮的理由,囂張的鞭炮連彆墅都不放過,一番狂昏亂炸之後,這所彆墅的女主人換了。再也換不回來了。
千樹沒有去見證他們的幸福時光,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婚禮的熱鬨喜慶。而這喜慶,是父親對母親,對自己,對家庭的背叛。
她逃去了學校,那裡是自己除了母親的墓碑唯一一個可以找到歸屬感的地方。背著自己背了三年的的雙肩包,晃悠悠的,到校門口的時候,門衛老爺爺知道自己是衛千樹的時候,笑著說“千樹啊,哎,周末還,學校學習啊,不愧是好孩子”,
“看吧,有時候一個陌生人都能給你溫暖,那個原本應該和你很親近的人卻遠的仿佛在天邊,多諷刺,多可笑啊”
她在心裡麵想著,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操場上,有一堆男孩子在打籃球,大汗淋漓的,她看著打籃球的同學們,認真看了看,隻認識其中有一個叫沈譯的男生,他看起來瘦瘦的,打籃球的風格屬於比較花哨的,很討女孩子喜歡,他是千樹一個班的,感覺文文弱弱的,是班裡的文娛委員,在一個班裡待了多半個學期,話沒說過十句,操場上隻有她一個女生,有幾個男生還吹了幾聲口哨,但這並不影響她看球賽的心情,大概隻有看球賽的時候,她才會心情隨著球場的情況變化,毫不顧忌身邊的其他任何事情,全身心地投入到裡麵。
一場球賽看到下午飯點,還打算在在操場上打發時間,她隻是一個孩子,真的沒有那麼大的能力,笑著看著一個直接一個間接害死自己媽媽的人在自己的麵前幸福,她想大吼,沒人聽得懂,想哭,沒人擦眼淚,就這麼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在一堆孩子們的嬉鬨調笑聲中,沈譯拍著花式籃球來到了她坐的身邊,黃昏的陽光從他的寸頭後麵照射過來,打在她的臉上,於是,在她的眼裡,他滿身陽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而在他的眼裡,夕陽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柔和,美好。他在那一瞬間失神了,而她,則見到了一個在陽光下的乾淨純潔的人,而不是一個像自己一樣陰暗的存在。
“看起來我們的大學霸心情不好哎,不如我來教你打籃球吧,”
“好啊,求之不得”
“你還真不客氣啊,看在你是美女的麵子上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了”
於是整個飯點,太陽落山之前,兩個人就在操場上一個學,一個教,愉快的打著籃球,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
晚上回家後,心情就沒那麼愉快了。
“你是姐姐,你應該多讓著點妹妹,你之前的房間就讓芊衛住吧,你搬去你媽媽的房間住好不好?”看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他的嘴一張一合的,她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她不明白,在自己這個所謂的父親的眼裡心裡,自己和媽媽到底算什麼。
她就這麼搬進了自己母親的臥室裡,在芊衛挑釁的眼神裡,在父親滿意的眼神裡。在自己破碎的心裡。
自此,她徹底成了沒有家的孤兒。成了一個流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