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千歲無憂!
一種甘甜的獨特香味在鼻尖縈繞,苦澀的藥汁被灌進了肚子,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這到底是哪裡?
慢慢睜開雙眼,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卻看不到那個熟悉的人。
季思雲有些驚慌地坐起身,但心口處的疼痛又讓她倒了下去。失神地望著床頂,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讓她的心忽上忽下。
終於王靈月推門而入,打斷了季思雲的胡思亂想。看到季思雲醒了,王靈月先是一喜,待看清她的表情又是一愣,“季姐姐你怎麼了?”
季思雲緩緩扭過頭,“我師傅呢?”話一出口,淚水便禁不住地從眼中滑落,一滴一滴打濕了枕巾。
王靈月連忙跑到季思雲身邊,小心地將她扶了起來,一邊說道“怎麼了,你師父好好的呢?”
季思雲聽見這話,心上一鬆,不顧傷勢就要下床找他。
王靈月連忙輕輕地按住了她,“你彆急,他不在。”
“那他在哪?”季思雲停住了動作,順從地靠在了墊子上,淚眼朦朧地看著王靈月。
“你等等,我給你拿個東西。”王靈月小跑著出了門,不一會兒又抱著什麼跑了回來,她將這個東西交到了季思雲的手裡,季思雲沉默地打開了包袱。
“這是師傅從不離身地烏霜劍,他竟也不要了嗎?”季思雲難以置信地撫摸著劍身,又摸出了一張紙。
“為師此去,不知歸期,珍重勿念。”
寥寥數語卻像是給季思雲判了最後的死刑。
“季姐姐,季姐姐!”王靈月有些擔憂地呼喚著季思雲。
季思雲用力地捏著信也不知在想著什麼,終於她緩過神來,把信放下,平靜地說了一句“月兒,你去吧,我想一個人躺會兒。”
“那季姐姐你要是有什麼事記得喊我。”王靈月不放心叮囑了幾句才離去。
等到王靈月走遠了,季思雲猛地將劍擲於地上,劍身砸在地上發出了“鏗”得一聲哀鳴,季思雲冷冷地看著,仿佛透過這把劍看著某個人。
那個人高傲狂放、自由不羈,卻陪著自己在這個小小的木屋裡住了數八年。
他們也曾四海為家,卻最終選擇了相安一隅、相依為命,她以為他會懂她,臨了卻隻留下一把劍,一把他最愛的佩劍。
突然,季思雲掀開了被子跳下床,猛烈的動作牽動了傷口,季思雲略微一晃,跪在了地上,她不顧疼痛隻是伸手將寶劍抓在了懷裡,帶著自嘲歎息道“師傅,你還真是狠心呢。”
淚水在眼裡打轉,始終沒有落下。
日子很快又恢複了當初的平靜。
在王宏之決定繼續留在這裡後,便跟著季思雲開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當然他們偶爾也會在晚上,坐在院子裡喝上幾口悶酒。
就像今晚,喝了一大壺的季思雲,暈乎乎地靠在她的搖椅上,望著皎潔的月光,又開始了無止儘的思念。
她有些懊惱地搖了搖頭,看著火堆旁席地而坐,一臉平靜的王宏之,更是氣上加氣,“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月兒?”
王宏之隨手折下一根草,“戰爭一觸即發,學一點武功保護自己也是好的。”
“那可以跟我學啊,為什麼非要和那個人學。”季思雲氣鼓鼓地揮了揮小拳頭。
王宏之有些無奈,“這是月兒的選擇,況且你當時不也是讚成的嗎?”
季思雲睜大了雙眼,茫然地問了一句,“有嗎?”然後努力地回想著。
王宏之卻是一聲輕笑,不再回答。
季思雲迷迷糊糊地就這麼睡著了,但是她的確也想起來了,月兒的態度那麼堅定,她也沒辦法啊。況且那天,那人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悲傷,雖然惱他刺了自己一劍,又導致師傅離開,卻還是狠不下心來趕他走。
血緣啊……還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正準備將季思雲抱回房的王宏之,卻突然聽到了她的一聲輕笑,愣了愣,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夜涼如水,繁星滿天,在一片酒香中,男子將夢囈的姑娘抱回了屋,真真是歲月靜好。
可偏偏有人不這麼想。
“哼,臭小子竟敢抱我閨女。”灰衣男子忿忿地捶了一下樹,驚落了一地的樹葉。
一個身影從樹上一躍而下,正是許久未見的王靈月。
“丫頭,你怎麼走了?”灰衣男子見王靈月穩穩落地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離去,趕緊出言打斷。
王靈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男子回答道“人已見到,該走了。”說罷,便提著步伐飛速離去。
灰衣男子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誰晚上睡著了還叫著爹娘。”說著也趕緊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灰衣男子還在熟睡,“砰砰”的擊打聲便將他驚醒。
他了然地翻了個身,想繼續睡一會兒,奈何聲音實在是太大,不得已灰衣男子隻好起床。
打著哈欠,看著院子裡對著木樁揮斬的王靈月,灰衣男子無奈道“丫頭,你下手輕點,都砍斷了三根木樁了。”
見王靈月不搭理他,他自覺地跑到廚房裡盛了一大碗菜粥,然後端著粥坐在台階上看王靈月的動作,不時出言指點。
“使聽風驚雨時,動作一定要快,你剛剛慢了一拍。”
“平湖魚躍需要極好的柔韌性和彈跳力,你做得不錯,但還不夠。”
“腿要向前猛踢,迷惑住敵人,才能發揮出長虹嘯日的最大威力。”
……
一碗粥見了底,王靈月也剛好耍完了所有的招式。
灰衣男子將碗放在了一旁,擦了擦嘴,不無遺憾地說“丫頭,我這劍術輕快敏捷,瀟灑飄逸,你雖資質過人,且從小習武,根基牢固,但戾氣太重,是使不好這套劍法的。”
王靈月握緊了劍柄,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