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瓷被寬大的衣擺一卷,便如樹懶一般被昆侖抱進懷裡,四肢無力地攀附在她的身上,忍不住將耳鬢與其廝磨,緋紅的麵頰仿佛桃腮粉刷,蹭到哪一處,哪一處就便燒起來了。
“師父…”
“我在。”
“昆侖…嗚…”
“難受?那便咬我吧。”她絲毫不在意被徒兒直呼名諱,那左不過是兩個字組成的標簽,她可以是昆侖,亦可以是玉京,又或是這世間文字可組成的一切名諱。
昆侖說完之後,還貼心地歪了下頭,讓虞瓷靠在右肩頭。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般好?”虞瓷帶著一絲哭腔,那語氣中又委屈,又難受的意味,不知是因為什麼。
若是她冷眼旁觀,若是她無動於衷,虞瓷或許就真將她看作一個長輩,一個高高在上的仙尊。
可她以己身化蓮台,渡她苦厄……
本該是世間最灼熱的軀體,如今散發著絲絲涼意,將虞瓷為數不多的理智拉回來。她將自己的火短暫封印,化作一個羸弱的凡人,一個可以被承載肆虐橫行靈氣的“沙包”,任由虞瓷在她身上疏解混亂的靈力。
這個過程與歡愉沒有半分關係。
她的眼神虛焦著,腦袋搭靠在對方肩上,身軀不止一次地顫栗。
昆侖,我第一次厭惡自己,人性之貪欲宛如無所束縛的頑童,我竟然會想要靠近你……
昆侖此刻將五感封鎖,隻留下聽力,她未明白徒兒說的是何意思,但還是將手掌輕輕拍上對方光滑的脊背,安撫著。
“虞瓷莫怕,師父在。”
嗚……
虞瓷一口咬住白衣,混合著嗚咽和不可細查的淚浸濕衣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昨夜種種好像是雨打芭蕉,一地泥淖,虞瓷蘇醒之後,鬆開來手中緊緊攥著的白色布片,那些是昆侖的衣袖。
她們昨天……什麼也沒發生,且因為有她這個靈氣沙包在,原本困堵的靈氣如今活躍度極高。
虞瓷內視一觀,原本隻有蛋黃大小的金丹如今渾圓宛如雞蛋,靜靜地守在她的靈台寶樹頂端。
她這是,將昆侖用來采補了?
虞瓷收起這個荒唐的想法,被眼前的光亮驚抬起頭,淡紅的眼尾看著推開門的人,跟著她的身影一步一步靠近。
她將一碟小菜,小碗清粥,還有她的換洗衣物一一放下。
看著那適口的菜色,虞瓷無法移開目光,更無法裝作不知道一般欺騙自己師父從未參與過她的成長。
她抿著唇,看著那被挑出青豆的醃小菜,固執地將自己的情緒藏起來,埋進淩亂的被子裡,躲著不願意讓它冒出苗頭。
“師父,這個秘境您有頭緒了嗎?”
“此地許是時空亂流,需要因緣契機方能脫離。”
兩人都閉口不談那些人見了昆侖直喚魔尊的事,倘若昆侖前世是魔,虞瓷私心地想,那也應當是情非得已。
她實在雙標的可怕。
兩人忽又沉默安靜下來,這種安靜好像連空氣中的塵埃分子都變得緩慢,富有節奏飄浮起來。
虞瓷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在耳邊鼓膜間響起的情緒戰鼓,咚、咚、咚該如何隱藏,消解。
終於在她躊躇著開口之際,清冷平靜的聲音率先響起“你不必介懷,若是“卻相思”日後影響道心,為師可以將你記憶封印。”
這人直言說著“卻相思”影響道心,乾著的卻是封印自己抱她的記憶……
怪會轉移注意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