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隱青已經將來此處的目的忘得差不多,正興奮地到處拍照,規劃著到時候該把帳篷和燒烤架支在什麼位置,還要帶點工具下到水底去摸魚,實現食材的絕對新鮮化。
他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各個地方,言珩的視線時刻緊隨,從最初的期盼,到無奈與釋然。
最後,伴隨輕歎,他緩緩搖頭,抬步朝沈隱青走去。
“青青,我們該下去了。”
已經等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差這幾十載,反正歲月綿長,他耗得起。
“好好,走吧,”沈隱青勉強按下心中的激動,踏著小碎步回到言珩身旁,卻還是忍不住像隻小鳥嘰嘰喳喳,“你說下次咱們還能來這個地方嗎?如果可以的話,分局的大家應該也行吧……”
言珩逐一作答,直到沈隱青徹底冷靜,兩人已經來到水邊,熟悉的泡泡再次圍繞全身,沈隱青朝前者伸出手。
“不是說害怕?那我就勉為其難牽著你咯。”
笑著將手搭了上去,言珩客客氣氣地跟他道謝,“謝謝,我很感動。”
“感動就對了,”沈隱青哼哼兩聲,“以後要是還遇到這樣的事,可彆忘了來找我,不然給你嚇破了膽,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好。”
視線逐漸降到水麵之下,能被稱作潭,自然說明水足夠深,好在是水質清澈,即便到了深處,眼前依舊清晰。
不像在曲河底,那渾濁不堪的水,現在想起來都讓沈隱青覺得嫌棄。
身邊不知不覺圍繞了不少散發著幽光的水生生物,沈隱青通通叫不出名字,但為了不暴露自己有限的知識水平,他硬是撐著沒有去問言珩。
這些生物奇形怪狀,有形似魚、貝殼、水母、海星……總之大部分都是海底才能見到的東西,沈隱青卻能在這潭底瞧見,如果把學過的東西都還給了老師,他回去就能再寫一篇《永夢潭記》,豪奪現代大詩人的桂冠。
這些奇形怪狀的小家夥倒是不怕人,甚至遊累了,還會在沈隱青的肩膀、頭頂等所有能歇腳的位置休息。
連言珩都沒有這個待遇。
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在此刻得到了滿足,沈隱青不厭其煩地喊著言珩的名字,讓他轉過頭來看自己身上的這些小家夥。
大部分時間,言珩隻是淡淡瞥上兩眼,偶爾也會覺得煩,然後抬手將臭不要臉的小東西趕走,並將沈隱青拉入懷中,就像是在宣告主權。
沈隱青說他幼稚,他也不反駁。
來到潭底,腳邊隨處散落的夜明珠和體積越來越大的貝殼,說明他們已經接近目的地。
果不其然,又往前走上片刻,沈隱青就看到了那熟悉的最大貝殼,以及躺在貝殼中的韶夫人。
似乎並未意識到有人入侵了她的領地,韶夫人神色安詳,好似陷入沉睡,短時間內都不會醒來。
然而錯覺終歸是錯覺,沈隱青剛準備偷摸再收取點好處費,結果腰還沒彎下去,就聽到韶夫人透露著慵懶的嗓音傳來。
“怎麼是你們,我還以為是我家那位來找我了。”
似唏噓似歎息。
沈隱青拉住準備和她交涉的言珩,自己往前走了兩步,“韶夫人,你之前說找我們幫忙,具體是什麼?”
懶洋洋地擺動著魚尾,韶夫人側過身來,含情脈脈地望著沈隱青,“有這回事嗎?我怎麼好像忘了。”
“那豈不正好,”沈隱青大喜,麵對這種記性不好的雇主,他這個黑心乙方,就要把之前的定金全裝進自己腰包,“既然你都忘了,那就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