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人眼球的小故事後,第二版簡單提了提霍丘知縣犯惡勾連匪人謀害羅金義等鄉紳的案件,隨後的報道卻是招商引資、招募流民的公文。
短短兩日,這報紙就傳的淮水南北兩岸到處都是。
說罷,李科等待陳初稍稍消化一下,接著道:“郭安,渤海國人,現任金國駐南京防城軍萬戶長,那韓嘗為漢人,任千戶長”
也有放牛郎與仙女喜結連理的傳說。
“與我比之,何如?”陳初突兀道。
“俺家六口人,大哥和爹爹在家打理那三十畝莊稼,二哥從了軍,大嫂在王妃娘娘的場坊工作.”
正常情況下,陳初將嘉柔大張旗鼓的送回東京便是了.可偏偏,這淮報胡扯的報道,還真就有那麼一點點接近事實。
“那怎能一樣!咱女兒是在丁未之亂那年南撤時走丟的,和這側妃對不上.”想起傷心事,婦人抹了抹眼淚。
“.”
不遠處,軍統暗哨的目光一一掃過。
玉儂抱著小元寶待在貓兒的臥房內和姐姐敘話,卻有丫鬟來報,“前頭有一婦人,說是陳娘娘的親人,想要求見”
婦人稍稍沉默片刻,卻幽怨道:“你為國做事,卻偏要搭上妾身,如今我一把年紀了,又要來此丟人現眼,一會若被人趕出去可怎辦?”
能在金國見的周帝,自然不是那個坐駕臨安的柴崇,而是丁未之難中被金人擄走的那位。
“東家,除了皮毛外,蔡先生還發現一物,順便小批量采購了一些。”
且這淮報精準模仿了當年桐山《今日頭條》的成功模式以誌怪小說為吸引人的噱頭。
弱主強臣、殘酷政鬥、宮闈辛密,好嘛!賣點拉滿啊!
“嗬嗬,金帝白日拉著太虛道長坐而論道修仙之法,夜裡和女子行雙修之事,哪裡有空處理這等俗務?”
老者看了同車士子一眼,悠悠歎了口氣。
老者愈發沉默。
暗哨留意的都是年輕人,是以,那對約莫五旬的布衣夫婦和老仆,並沒有吸引太多目光。
如今,蔡州正在逐步將某些場坊外遷轉移,便有這般考量。
“我滴乖乖~恁多”
陳初當即來了興趣,笑問道:“現今他怎樣了?”
售價本就極低的淮報,借著種種騷操作,創刊即賣爆。
酉時,三人進城.
老者和夫人分彆前,見妻子緊張忐忑,不由寬慰道:“莫怕,隻當是走回親戚。”
那布衣老者和趕車小哥攀談了一路,詢問後者家裡幾口人、有幾分地、這趕車的營生如何.
淮北地界,趕車小哥和碼頭船夫,都受過最基礎的反奸細培訓但這說話和善的老頭,一口潁川話,且聊的都是些家常,所以並未引起小哥懷疑,反而樂嗬嗬的回答了所有問題。
淮報上刊載的小說精彩程度自然比不上西遊釋厄傳,但它尺度卻足夠大.
幾篇小說,有趕考書生夜宿古寺遇見美豔狐狸精的故事。
為免陳初聽不明白,李科又詳細解釋道:“郭安所統全為渤海人,口約九千,兵約兩千餘。韓嘗所統全為漢人,口約三千,兵約千人。與咱們漢地不同,他們之屬下連同家眷如同部曲,除了最低限度的糧餉,其餘用度需由將士家眷屯田經營才可勉強滿足日常所需。”
卻不想,這文章的吸引力實在太大,結合上月確實有人見過驛館內有貴人入住的信息,一時間議論紛紛。
“那也未必.”李科卻搖了搖頭,道:“他得知我乃齊國楚王屬下後,抓著屬下的手痛哭流涕,直道:若楚王肯搭救他回歸中原,願封楚王為皇弟,以長江以北半壁國土獻之.”
“喲,人人有活計,一家人收入不少吧。”
阿瑜想借此打擊淮南聲望,同時也想以此轉移讀者的注意力,壓下‘羈押嘉柔’的熱度。
在阜城建廠,早有計劃此地緊鄰金國,可減少運輸成本。
不知淮南有沒有類似的想法,反正率先給對方添堵的事,卻是南邊最先做出來的。
“何物?”
布衣老者嚇了一跳,同乘一輛車的周國士子也露出了驚訝表情,低聲向同伴道:“你看!我就說吧,淮北富庶甲天下!伱還不信.”
李科稍一想,肯定道:“可算權臣!”
酉時一刻,楚王府。
這話問的,把反應機敏的李科都搞不會了,‘權臣’又不是什麼好名聲!
蔡州濱淮縣碼頭,一艘客船靠岸.一群群行商、士子打扮的乘客接連下船。
陳初卻曬然一笑道:“這周帝是不是當階下囚當傻了?即便能把他撈出來,他一個幾乎亡國的君主,南邊怎還肯聽他的?還以半壁江山贈我.”
李科有些不甘心,陳初想了想卻道:“先不說金國不會輕易將周吉給咱,即使給了,我們也還沒做好準備啊!以後,咱們與金國之間,隻怕關係會越來越緊張。在此之前,暫時不要與周國鬨翻.若柴吉來齊,那是明擺要奪周國正統。那柴崇必然忍不了。”
老者黯然片刻,卻一拱手,朝婦人深深一揖,“夫人,拜托了。”
大體上照抄了淮北的作業.
如果僅僅是抄襲淮北的某些施政方針,還不讓人生氣。
後世戚繼光從礦工中挑選軍人,除了礦工吃苦耐勞、個性凶狠外,懂得團隊配合、有一定服從性也是優點之一。
“恁娘那腳.這小作文的作者彆被老子逮到!”
對於苦寒北地的少數民族來說,中原、江南既是繁華迷眼的天堂,也是銷魂蝕骨的陷阱。
嗯,淮報中的確將嘉柔稱之為了‘女帝’。
並且,流傳到淮北的淮報還不好處理,若嚴禁民間閱讀,豈不是告訴大家,楚王心虛了?
三月二十五,阿瑜連夜趕出的稿子在蔡州五日談刊出.重點文章,便是報道淮南霍丘縣呂各莊整村北投的事跡。
陳初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沉吟片刻後道:“這海陵王.怕是感覺到了金人驍勇野蠻之氣有被富貴溫柔鄉侵蝕的跡象,才將金人與遼漢渤等區彆開來。”
不知是不是從淮北刊印的連環畫中找到了靈感,淮報再配以插圖,十分吸引人。
“東家,柴吉畢竟是柴崇之父,若能接周吉來齊,即便柴崇不尊周吉之命,咱也能占個大義名分、順勢分化周國朝廷.”
處理完公文,陳初伸了個懶腰,小乙卻扣門入內,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稟道:“陳大哥,外邊有一個老頭求見,說自己是周國淮南西路經略安撫使陳伯康.”
“誰???”
“周國淮南西路經略安撫使,陳伯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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