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安隻覺自己的權威被挑戰,一層一層怒氣疊加之後,更加口無遮攔,怒道:“你們這群吃裡扒外的狗奴才!來人,來人啊,給本宮打他們棍子!”
divcass=”ntentadv”殿外,徐德海聽見招呼,連忙入內。
“徐德海,快喊內侍進殿!”完顏安看見徐德海猶如看見了救星。
可徐德海看了暴跳如雷的太子一眼,隨後卻見皇後娘娘一臉淡漠,馬上又退了出去。
戌時,入夜。
因皇帝新喪、今日又清洗了一撥宮人,昭明殿寢宮內分外安靜。
盥房內,熱氣蒸騰。
全身浸在熱水中的柴圓儀散去了一身疲憊,頭枕在浴桶壁上閉目養神,本就不顯老的容貌經熱水一泡,麵腮豔若桃李。
今日之事,讓她徹底打消了挽回完顏安的念頭。
早年金國朝廷也不安穩,完顏安並未接受過傳統的帝王教育,後金帝南狩,太子跟著顛沛兩年餘。
柴圓儀自然也不會去主動教他那些。
如今看起來,這小太子是一點帝王權術都不會,倒是把他父親那暴躁脾氣學了個全。
這般下去,必難善終啊。
不過,相對於處在危險中尚不自知的完顏安,柴圓儀近來處境無疑好了許多。
短短兩年多前,她還處在任人宰割、毫無抵抗之力的境地,可現下,她不但有了底氣和資格與金國眾臣合作、鬥爭,兩日後,還要以皇太後身份垂簾聽政。
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隻不過在她之上那人,非新君而是外臣。
興許是因為想到了楚王,柴圓儀無意識間以纖指滑過胸前肌膚,竟沒忍住一個戰栗.
也不知是初夏的天氣漸漸熱了,還是這浴桶中的水溫太高所致,柴圓儀隻覺體內翻滾著一股無處派遣的燥熱。
乾脆起身擦乾了身子,早早上床歇息。
因金帝葬禮,多日操持,身體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可偏偏毫無睡意。
雙腿夾著錦被,翻來覆去睡不著。
直到戌時末.
裸睡也難以消散燥熱的柴圓儀翻身打開床頭暗格趴在床邊的柴圓儀蹙眉望著靜靜躺在暗格裡的角先生,一番糾結,似是極為渴望卻又異常嫌棄這沒有溫度的死物。
最終,柴圓儀賭氣一般大力關上了暗格,一個翻身仰麵看向床頂明黃帷帳,手掌模仿著某人的習慣,在自己身上纏綿遊走。
幾息後,柴圓儀忽然挺身坐了起來,喚道:“來人.”
‘吱嘎~’
寢殿房門輕啟,一名值夜宮女匆匆入內,卻見皇後娘娘披散著如瀑青絲、光著身子坐在床上,趕緊目光下視,小心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可知曉楚王住處?”
“呃奴婢聽徐公公說起過。”
這名漢人宮女剛才彆處調來皇後寢宮,也聽到過某些傳聞,此刻卻聽皇後娘娘赤裸裸問了這麼一句,不由嚇了一跳。
宮女生存第一要務,便是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見嚇到了宮女,柴圓儀許是也覺著自己太直接了,不由溫聲笑道:“你叫甚?”
“回皇後娘娘,奴婢蓯南.”
“哦,蓯南呀,好名字”
柴圓儀以溫和態度安撫了一句,這才道:“你去趟楚王的宅子,便說後日新君登基一事,有些紕漏,請他入宮相商。”
五月二十。
新帝登基,隨匆促間場麵不夠宏大,但該有的流程卻一項不缺。
完顏安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任由徐德海等人擺置,直至晨午巳時,禮儀初成。
隨後,便是新君登基後一樁樁新的任命。
皇後柴氏為太後,繼續沿用‘貞德恭順’尊號.為助新君理事,自今日始,垂簾聽政。
張浩、韓嘗、高存福、郭安等人各有晉升。
外臣楚王,為天下公義率軍助戰,特領兵馬元帥,統兩京兵馬。
就算陳初‘仗義’助完顏安滅逆臣,但由一個外臣領本國全部兵馬,依然是一樁聞所未聞的稀罕事。
是個人,便能看出其中所蘊含的巨大風險。
可太後和張浩等重臣卻沒有任何異議,中下官員自然不會跳出來觸楚王的黴頭。
至於塞蒲力、斡勒溫等女真將領,皆在大淩河前線.早在數日前,太後為保前線無虞,專門下了懿旨,不許他們回來奔喪,隻允郭安為代表回京。
兵馬元帥都給了,以至於完顏安奉楚王為‘尚父’一事,反倒顯得沒那麼離經叛道。
翌日,位於皇城外城來寧宮的天策府入駐,開始了正式運轉。
為即將到來的出關作戰,做好一切準備。
當日,新任金國宰相,同時也是天策府屬官的張浩剛一入府,便迎來陳景彥、張叔夜、斡道衝、羅汝楫等人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賀。
幾人不管在各國是何職司,但在天策府內,陳初不在的情況便會以身份特殊的陳景彥為尊。
於是,張浩朝幾人作了團揖後,先向陳景彥笑道:“下官能有今日,還不是托了楚王的福.”
以前,張浩在楚王麵前,一直保留著一定矜持,畢竟他轉向陳初的過程,並非純粹出於自願。
一方麵是形勢所迫,一方麵也有點被韓嘗、郭安等人趕鴨子上架的意思.後兩家早在多年前的河北之戰後,便和楚王建立曖昧聯係。
可今日他這番話,態度卻明顯不同,有努力向楚王靠攏之意。
此事起因,少不了兩天前完顏安的助攻.那句‘貳臣’,確實傷了這位曾經嘗試為千瘡百孔的大金縫補的老臣之心。
以新帝對待老臣的態度,若張浩再三心二意,日後定然飛了鴨子打了蛋——落得個兩頭空。
反正在小皇帝的心裡他已經是貳臣.那我便是做回叄臣又何妨!
寒暄間,張浩遺憾道:“本官聽太後曾言,欲封楚王為我金國趙王,楚王卻推辭不就,可惜了!楚王若為三國王爵,不輸身背六國相印的蘇秦,必可青史留名!楚王高風亮節、不重虛名,實乃我輩之榜樣啊!”
又是一番肉麻吹捧。
“都是為了天下百姓,元章不在乎浮名,嗬嗬。”
陳景彥替陳初謙虛了一嘴。
關於此事,他也問過陳初為啥推脫,當時陳初卻道:不受金人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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