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長期的從事燒餅這一行業,這讓他渾身上下,都有一種油光。
“鬆,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妻子王珂揉著眼睛,有些疑惑地問道。
“珂,你先睡吧,我還不困。”吳嘉鬆語帶溫柔,看向妻子,眼神中,有著數不儘的愛意。
妻子王珂,是他在新時代所認識的女孩兒。
當他冬眠複蘇的時候,正好二十三歲,而她也正好二十三歲。
兩人如今,已經相濡以沫二十年了。
倒是有幾個孩子,不過早已成家,並把家搬到了太空,因此,很少和他們來往。
這倒是讓兩夫妻也樂得清靜。
“還是因為,今天下午來的那幾個人嗎?”王珂向來通情達理,她也自然知道,丈夫到底為什麼會憂慮。
吳嘉鬆點了點頭。
“是因為他們沒給燒餅錢的原因?也對,就憑你這平時摳門連把手都不剩的性格,也確實乾得出來。”妻子王珂半開玩笑的說。
吳嘉鬆翻了個白眼。
“我其實在想,若是有一天,他們真的守不住了,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王珂從床上下來,輕輕的從後麵抱住了吳嘉鬆。
“放心,到那個時候,我們一起穿上戰袍,慷慨赴死。”
他們兩個人,在二十年前太空軍相識並且相愛。
雖然並無遇到大的戰事。
但是從未因此,而懈怠一分,他們在加入太空軍的那一刻,就已經篤定了一件事情。
若有戰
召必回
……
“我去,老陳,你說的墓地,到底有多遠啊,怎麼咱們幾個都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了,還沒看到你說的墓地影子呢?再往前走,我們可就是到了原始森林了啊!”
雲天明像個哈巴狗一樣吐著舌頭散熱,在兩人的後麵,大口的吐槽道。
“不遠了。”納羅利回了一句。
“為了不驚擾附近的居住民,我們特意將墓地,都設置在很遠的地方。”納羅利沉聲解釋道。
“但是因為墓地建造的選址問題,在建成之後,變成了野獸窩,一會兒可能會遇到狼群,幾位小心些。”納羅利又是補充了一句。
史易點了點頭。
而雲天明則是從懷中取出一把衝鋒式手槍拿出來,警惕的看著周圍。
在聽到納羅利說附近有狼群之後,這家夥迅速不困了。
他們在路上,也聽納羅利講述過。
每一位加入太空軍的戰士,在加入之前,除了要宣誓絕對聽從政府領導之外,還要親自去建造一個自己的墓地。
並且,在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
不過墓誌銘是不需要自己刻上去的,會在哪位戰士死之後,有人專門去刻。
而且,自從現任元首何楓,在太空軍發出了時刻準備的動員命令之後,來這裡看自己墓的戰士,也就越來越多。
這或許在古代人的觀念上,是一種荒謬和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是在如今的現代人的眼中。
卻是恰恰相反。
他們不畏懼死亡。
他們隻是,想要在自己死之前,親自為自己,獻上一束白玫瑰。
“到了。”
終於,在又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納羅利終於停下來腳步。
正如納羅利本人所言。
這片墓地,被建造在距離原始森林很近的位置。
不過並沒有他口中所說的野獸。
這可能是與如今的天氣有關。
墓地位於一條小河旁邊,背靠著原始森林那片高大的樹木。
這片墓地,規模不大,並沒有羅輯他們所在的那片墓地,那麼的宏大。
也就隻有兩百多平米大小,林林總總也不過十幾塊墓碑。
“這邊就是了,兩位,請稍等我一下。”
納羅利很快發現了自己墓碑,並且熟練的從彆人的墓前,抽出一支還算新鮮的白玫瑰,來到了自己的墓前。
也幸好雲天明這個時候嘴巴被史易用膠帶粘住。
不然他肯定會吐槽一句“老白嫖了。”
雪花開始有零碎小雪,轉化為鵝毛大雪,
狂風一吹,雪花掉落在人的脖頸之中,迅速融化,瞬間感到一陣冰涼。
此時,納羅利神情肅穆。
仿佛天地之間,也是變得肅穆了許多。
這裡遠離人煙,四周很是空曠。
似乎在這個天地之間,隻有他們這幾個人以及那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史易,你不覺得,這裡,要比三體世界,暖和許多嗎?”雲天明撕下嘴上的膠帶,語氣忽的嚴肅起來。
仿佛,又變了一個人。
史易點點頭。
納羅利此時還在處於沉浸“祭拜自己”的儀式感中。
兩人等的略微有些不耐煩了,便在不驚擾納羅利的情況下,在這墓地四周轉了轉。
上麵,有些人還隻有名字和出生年月,而有些人,已經刻上了墓誌銘。
在這廣闊的宇宙之下,時間是那麼的渺小。
以至於一百年,不過是小小的一瞬間。
但這,卻是一個人的一生。
與之相比,就像是螻蟻之於人類。
也許,隻有一個人真的在時間長河中,經曆過無數磨礪,才會產生這般感觸吧。
史易不由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傷春悲秋。
“嘿,史易,你看著兩個人,不會就是今天,吳老哥和他老婆吧。”
這時候,史易耳邊,傳來了雲天明的聲音。
史易走過去,看向雲天明所指的兩塊墓碑。
太空軍吳嘉鬆之墓
太空軍王珂之墓
是兩塊沒有墓誌銘的石碑。
“應該就是他們了。”史易點頭應和。
聽到史易承認。
雲天明緩緩的蹲下身子。
一本正經的望著這兩塊墓碑。
忽的,問出了在燒餅店中,和吳老板問出的同樣一個問題。
“易哥,我們在這場戰鬥中,有幾成勝算。”
史易聞言,微微一頓。
他望向起身準備離開的納羅利,有望向這一片片墓碑。
仿佛,他又望向了,地球數千萬年來,成百上千億雙眼睛。
半晌,他喃喃的說道“五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