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需要盟友,可他偏偏孤立無援,找不到任何可以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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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亦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又打起了精神。,
他今天還要接待一位貴客。,
這位貴客說來也奇怪,顧謹亦都不明白他為何會過來。,
在現在的帝國中,有著大大小小的世家,楚家雖然在這個偏遠的星係算得上顯赫,但放眼整個帝國,卻隻是某個大世家中不起眼的一個分支。,
他們甚至連姓氏也和主家不一樣,因為千年前楚家隻是主家的部下。,
如今要過來的人,就是來自白帝星的主家家主——謝淮舟。,
前兩天,這位家主毫無預兆地聯係了楚覓雲的秘書,提出要見顧謹亦一麵。,
顧謹亦雖然心裡疑雲滿布,卻也不能拒絕,因為主家對於分支有很大的掌控權。如果這位家主肯支持他,楚小年就能順利留在他身邊,成為不可動搖的繼承人。,
顧謹亦正在思考,窗外就傳來了不容忽視的響動。,
他往窗外看去,見到一輛渾身漆黑的飛行器停在自家的庭院中,就知道是謝淮舟過來了。,
他匆忙從屋子裡出來,帶著家仆們一起站在門前迎接。,
遠遠地,他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被人簇擁著從飛行器走下來,因為隔得太遠了,顧謹亦看不清那人的臉,卻還是能感覺到這人的氣質出眾。,
顧謹亦是見過這位謝家主的。,
當年他和楚覓雲的婚禮,這位謝家主很給麵子的出席了,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當時他在賓客中匆匆掃到謝淮舟的身影還差點失態,因為背影太像他認識的某個人了。,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是自己認錯了。,
謝淮舟有一張俊美卻陌生的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禮貌地祝他新婚快樂。,
而他也客氣地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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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年過去,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楚覓雲不在了,他支撐著搖搖欲墜的家,而謝淮舟還是那個處尊居顯的家主。,
顧謹亦扯起一個生硬的笑容,對著謝淮舟說歡迎。,
其實他笑不出來,沒有能在失去家人後還能微笑,可是這兩個月的人情冷暖讓他知道自己的情緒無足輕重。,
沒有人會在乎他的心情,他的悲痛和煎熬,對於看客來說不過是多了一份談資。,
在謝淮舟這樣尊貴的身份前,他不僅不能失態,還必須溫和禮貌,麵麵俱到。,
謝淮舟站在了顧謹亦麵前,他很高,一米九的身高足以讓他俯視顧謹亦。,
外界對他議論紛紛,把他形容得和惡鬼一樣可怕。,
但光從外表看,他是個稱得上君子如玉的俊美男人,五官宛如雕刻家精雕細琢,膚色冷白,唇色很淡,因為不常笑,有種拒人千裡之外的冰冷。,
他身上有種很淡的,海風般的味道。,
是被刻意壓製過的信息素。,
這味道讓顧謹亦心頭一緊。,
他看著顧謹亦,沒有寒暄,而是說“不想笑就彆笑了,不必為難自己。”,
顧謹亦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應。,
但是謝淮舟已經客代主職,走進了客廳裡“進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顧謹亦隻能被動地跟著坐進去。,
客廳裡一下子擠滿了人,謝淮舟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秘書他還帶了個律師團,甚至還有一個醫生。,
這些精英級的人塞滿了這座冷清已久的宅邸,無形地施加了一層壓力。,
而最大的壓力,則是不動聲色坐在對麵的謝淮舟。,
這個強大的alha大概天生就是上位者,不顯山不露水地坐著,也給人一種背後發麻的威懾。,
顧謹亦雖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卻覺得束手束腳。,
謝淮舟看了一眼客廳裡楚覓雲的照片,客氣地說道“抱歉,沒能參加楚覓雲的葬禮。”,
顧謹亦慘淡地笑了下。,
他不想談楚覓雲的事情,沒什麼好說。,
“她不會介意的,”顧謹亦低聲道,“謝謝您的關心。”,
他猶豫地看看客廳裡這些人,揣摩不清楚謝淮舟上門的意圖,索性開門見山地問謝淮舟“不知道謝家主帶這麼多人來楚家,是想找我商量什麼事?”,
謝淮舟濃墨般的眼睛望著他,視線從他的臉上往下看去,把他整個打量一遍。,
謝淮舟也是個喜歡單刀直入的人。,
“你看上去很不好過,比以前瘦了很多,”謝淮舟的聲音很好聽,不緊不慢,“我知道楚家的人現在處心積慮想要奪取財產,我也知道楚覓雲的孩子不是你的,以你現在的處境和楚家的勢力,在撫養權上你其實沒有勝算。你保不住這個孩子,也保不住楚覓雲留給你的東西。”,
顧謹亦被他說的心口一堵。,
他沒想到連謝淮舟也知道楚小年不是他的孩子了。,
但他確實在這件事上處於很不利的位置,在楚覓雲去世前,他隻是個普通的珠寶設計師,根本無法與老謀深算的楚家人抗衡。,
謝淮舟沉默了會兒,給顧謹亦留了幾分鐘思考,才又道“但我可以幫你。楚家是我謝家的分支,先輩的財富大多數來自於我們的贈予,所以從帝國的法律來說,隻要我支持你,誰也不能把孩子從你身邊搶走。我還能保證楚陌年滿十八歲後,可以繼承他母親留給他的所有財產。”,
楚陌就是楚小年的正式名字,這個孩子還在樓上睡覺,完全不知道命運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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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亦驚呆了,他沒想到這位謝家家主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雖然他確實在心底這樣奢望過,但是這奢望突然成真,他後背卻本能地一涼。,
謝淮舟可不是會做慈善的人,他跟楚覓雲也隻是泛泛之交,而他自己就更和謝淮舟沒什麼關係。,
謝淮舟憑什麼幫他?,
顧謹亦咬了咬唇,他望了望這周圍的人,那幾位律師醫生一言不發,沉默地當著觀眾。,
謝淮舟這是有備而來。,
他問謝淮舟“謝先生,如果真像您說的這樣,您又想從楚家得到什麼呢,我該拿什麼和你交換呢?”,
他不會天真到覺得謝淮舟無所圖,但是整個楚家的財富打包,在謝淮舟眼中也是不值一提的。,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謝淮舟長而濃密的睫毛眨了眨,他沒有很快給出回複。,
他跟顧謹亦坐在對麵的位置,這讓他可以輕易放肆地將顧謹亦收入眼底。,
顧謹亦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風衣,肩很直,腰也瘦削,燈光下的肌膚瓷白瑩潤,明明是個二十六歲的人了,眼神卻還清澈溫潤,讓他想起極寒星上終年不化的雪。,
這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顧謹亦與楚覓雲的婚姻一直為人詬病,但起碼在美貌上,他無可挑剔。,
謝淮舟收回了視線,像是漫不經心,輕聲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就直說了。”,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格外清晰。,
聲音還和之前一樣清潤悅耳。,
但是顧謹亦的心臟卻不安地猛跳,總覺得會發生什麼超出他預計的事情。,
在短暫的停頓後,謝淮舟補充了下半句——,
“我要你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