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的越冬方法!
從江北回來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鬱青每天晚上都在做夢。,
有時候夢裡的潤生好端端地會突然變成怪物,有時候夢裡的潤生的會對他哭泣。,
而更多的時候,鬱青會夢到他在長長的鐵路橋上越跑越遠,直至消失在黑暗裡——任憑鬱青怎樣追逐,他都沒有回頭。,
鬱青從噩夢裡醒來,遲鈍地睜眼看著天花板。,
夢並不是夢。,
那個夜晚,當回過神來的鬱青追著潤生離去的方向跑到橋的儘頭時,潤生早就不見了。,
鬱青先前又傷心又驚恐,但潤生一聲不吭地跑了,他又很怕他想不開出什麼事。夜色朦朧,鬱青順著江邊呼喊潤生的名字,可是回應他的隻有江上的風。,
要不是路過江邊大排檔時馬凱突然冒出來,鬱青還不知道要繼續找上多久。,
馬凱穿著拖鞋背心,拎著一個手電筒,說潤生去他那裡了,讓鬱青不要擔心。他拉著鬱青在大排檔的空位坐下休息,還給鬱青買了汽水。,
那會兒鬱青的嗓子已經啞了,人也頭昏腦脹的。他說潤生真的去你那兒了麼。,
馬凱信誓旦旦道騙你也沒人給我錢。那渾小子在我店裡,喝了瓶酒就睡了。,
鬱青已經無力去思索他話語裡的漏洞。馬凱看上去一臉篤定,鬱青的一顆心也就慢慢落了下去。心雖然落了地,委屈卻湧了上來。他又想哭了我……我也要喝酒。,
馬凱歎著氣寬慰他舌頭和牙齒還打架呢。朋友之間吵幾句嘴,不是挺正常的麼,哪怕動了手也沒啥的。再說你倆那麼好,至於麼。等我回頭幫你罵他。,
說完抬頭瞥了邊上一眼。,
鬱青眼神愣愣的,吸了吸鼻子。他什麼也不打算和馬凱說,潤生的事絕不能讓彆人知道。,
馬凱要送他回家,鬱青說不用。馬凱不讓他買酒,所以他隻是喝完了汽水——喝完了,謝過小馬哥,一個人又順著原路返回了江北。,
夏季天亮得很早,鬱青走過江橋時,天邊已經是紫色了。他在寒風和水流聲裡停下腳步,終於能夠冷靜下來思考。,
鬱青說不清到底哪件事更令自己崩潰——是多年的好友說喜歡自己,還是最好的朋友是個變態,又或是潤生會不會因為一時想不開而乾出什麼更糟糕的事。,
然後不知怎麼,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曾被鄰居家的親戚摁在旱廁牆上扯短褲的事。潤生那時候保護了自己,可現在呢?,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潤生看上去難過極了,自己還忍不住要去擔心他;可是當自己難過的時候,潤生又在想些什麼呢。,
他腦海裡反複出現潤生那張扭曲的臉。鬱青幾乎可以肯定,至少在那一瞬間,潤生是恨著自己的。,
他怎麼可以那麼對我呢。鬱青心口疼得厲害,幾乎也生出一種怨恨來——潤生真是混蛋。,
可那恨終究隻有一點點,被冷風一吹就散了。最後鬱青無助又無力地蹲了下來,對著滾滾而去的江水掉下淚來。這一次不會有任何人來安慰他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也不能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永遠永遠。,
夏季的陽光被隔在窗簾後麵,而鬱青隻是倦怠地躺著。他又做了一宿噩夢,夢境光怪陸離。他在夢裡拚命奔跑,最終還是沒能逃脫,被變做怪物的潤生咬下了一口肉來。,
鬱芬在外頭喊他吃飯,見他不應,敲了敲門。鬱青沒精打采“就來了。”,
沒想到片刻之後,鬱芬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鬱青隻穿了一條小短褲,見狀趕忙扯過被單蓋住了自己。鬱芬沒看他,走過來拉開了窗簾,朝暉一瞬間湧進了房間“越長大怎麼還越懶了。”,
“我哪有。”鬱青悶悶道“晚上沒睡好。”,
鬱芬在他床邊坐了下來“為啥?和潤生吵架了?”,
鬱青心裡一抖,下意識否認道“不是。”,
鬱芬打量著他的神色“沒吵架,一個禮拜沒見你去找他,他也不來找你?”,
鬱青低下頭“反正不算是吵架,你彆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