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的越冬方法!
……,
潤生套上褲子,點了支煙,順手打開了旅館房間的窗戶。秋夜的涼風和外頭街上的喧囂一起湧了進來。直到這時候,鬱青才意識到房間裡的空氣有多麼汙濁。,
風不是直接對著鬱青吹的。因為潤生光著上身站在風口的地方,沉默地抽著煙。,
他的煙癮可大可小,鬱青和他住一起的時候,他一兩個月也抽不掉一包煙。可鬱青那天夜裡被他抱住時就發現了,潤生這陣子煙肯定沒少抽——雲蘇的味道比一般的煙要淡得多,潤生跟著他在江風裡走了一路,身上仍然有煙味兒,可見他之前抽了多少。,
鬱青忍著喉嚨的痛,低低道“你彆站那兒……會感冒……”,
潤生無動於衷。,
鬱青在心裡歎了口氣“潤生……”,
潤生還是不說話。他隻是冷漠地望著窗外,好像外頭有什麼讓他厭惡又不得不看的東西一樣。粉色從他身上消失了,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身體讓鬱青想起了博物館灰白色的大理石雕像。,
房間裡的溫度很快低了下去。潤生那支煙也抽完了。他正要再點一支的時候,鬱青忽然道“給我嘗嘗。”,
好一會兒,潤生終於回過頭來“你不是不抽煙的麼。”,
“我要嘗。”鬱青固執道。,
潤生明顯遲疑了,但他還是向鬱青走了過來,點了煙。他抽了一口,把煙放進了鬱青嘴裡。,
鬱青就著他的手賭氣般地猛吸了一口。,
出人意料,並不嗆。,
“好香啊。”鬱青回味了一下,認真道。,
“再香不也是煙麼。”潤生輕輕道。,
“我知道是煙。”鬱青從他手裡把煙抽了出來,學著他的樣子重新把煙放進了嘴裡。,
潤生盯著他看了片刻,又點了支煙。,
兩個人在房間裡默默抽著煙,鬱青仰頭看著他重新變得白皙而缺少血色的臉“你想和我說什麼,直接說就好了。”,
“沒什麼好說的。”半晌,潤生才淡淡道“不過是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太難受。想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自己把腦袋伸過去算了。”,
鬱青知道自己聽了這話應當著急,因為潤生真的是什麼事都可能乾得出來。可眼下他心裡幾乎是麻木的“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
潤生又不說話了。,
鬱青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能說得他早就都說了。他環視著旅館的房間,最後目光落到了床單上。,
肮臟斑駁,上頭四處都是可疑的痕跡——並不是他們留下來的。鬱青不算是潔癖,都覺得有點兒惡心,何況潤生。但他們隻能在這樣的地方,因為隻有這樣的地方才能留給他們。,
鬱青無助地低下頭,忽然發現自己身下鋪的是潤生的風衣——雖然已經皺成一團了,可還是把自己的身體和肮臟的床單隔開了。,
鬱青看著那小小的一片地方,眼睛忽然一熱。,
他仰頭把淚水憋了回去,艱難地爬下來穿衣服,仿佛在安慰潤生,又仿佛在安慰自己“我仔細想過了……外人沒辦法。什麼時候有機會,先和家裡人先把這個事說了……然後應該就沒人催我結婚了……一輩子不結婚的人也不是沒有。大學那會兒咱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這麼決定了……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他向著潤生走去,懇求道“彆的就先忍忍,再看看情況……實在不行,我就不在……”,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頭一陣腳步聲。敲門聲緊跟著響了起來。,
潤生三兩下套上了衣服,隔著門沉聲道“誰啊?”,
“哦,旅館的,送開水。”,
“不用了,謝謝。”潤生警覺道。,
“每個房間都有的。”,
潤生的臉色有點兒變了,他示意鬱青穿好衣服。兩個人剛穿戴整齊,老舊的房門就被嘩啦一下踹開了。,
“舉起雙手!”,
鬱青驚慌地看了一眼潤生,潤生安慰地衝他點點頭。兩個人並肩站在床邊,一同舉起了手。,
“身份證或者戶口,出示一下。”,
“沒帶在身上。”潤生冷靜道“怕丟了。”,
有人拎著槍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兒,厭惡道“套子還在地上呢。”,
“進來就這樣,旅館沒打掃衛生。”潤生漠然道。,
“彆特麼狡辯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