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您來得正是時候,也不是時候。”看到席上氣氛差不多到了火候,就有一人歎息一聲,開口說道。
馬三聞弦歌而知雅意,眉毛一挑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問道“這位前輩何出此言?”
這人聽見馬三恭維喜上眉梢,心裡還在說關外的馬三爺性子溫良淳厚,真是謙謙君子。
若是文搏在此,立馬就能認出這人身份,這不是那位耍戰身刀的三人之一嗎?
他回敬一杯醇酒,為馬三解惑,“哎,我說不是時候是因為鄭館主於我等恩重如山,可惜他遭了小人暗算,如今死的不明不白不說就連武館都讓人占去。”
“但為何正是時候呢?因為咱都知道,宮老爺子要來津門選拔良才,到時候不但能火眼金睛去蕪存菁,將那等沽名釣譽之人揪出懲戒,更能為鄭館主討回公道。”
“原來如此。”馬三笑著回答,心裡卻想,這些人說的消息為何與我在關外得知的大相徑庭?馬三城府頗深,沒有表明自己對此很有興趣,免得被人誤導。
不過那戰身刀高手也隻是提了一句,大夥一通不指名道姓的陰陽怪氣一番也就罷了,接著又熱切地詢問起第二次國術考試的事,反而讓想查探些消息的馬三略有不滿。
奈何這事情馬三也不好強求,因為在座的諸位武館之人眼中,如果說鄭館主的死讓他們有幾分難過,那國術考試就是和他們切身利益有關了。
三年前國術考試舉辦,北方武林幾乎是包攬了考試的前五名,北方拳因此聲名大噪,一時間各路人馬慕名而來,讓津門的武館賺得盆滿缽滿。
因此三年後的如今,再次聽得消息又要舉辦國術考試,這些聞到血腥味的老狐狸哪能不蜂擁而至,都想分得一杯羹。
這裡在座的哪個不是人精?知道選拔不比專門的考試,裡頭有許多手腳可做,隻要主持考試的宮老爺子眼皮稍微合上那麼一點,他們就能通過各方運作讓儘量多的自己門人通過選拔參加考試。
所以便有了今日的宴會。
當然,這等宴會不可太露骨,否則吸引到有心人的目光就不好了。
還有個不好說出口的小算盤,那就是今日在座的津門武林人士都不是各家武館的館主,這是為了萬一出了差池頂多讓館主們擔個禦下不嚴的小錯誤不至傷筋動骨。而且和他們不是一派的人,就壓根不知道這個消息。
例如中州武館。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和馬三爺相見恨晚,咱們不醉不歸!”有人又要敬酒。
馬三這關外漢子都有點支撐不住,他是來辦事的,怎麼天都亮著就要喝個酩酊大醉不成?
於是馬三喝過這杯趕緊拿起筷箸說道“不忙喝酒,這道燒牛尾是津門的特色,不能不品嘗,咱們邊吃邊談。”
說完,馬三就夾起佳肴,正待品嘗。
眾人不好拂了他這貴客的意,紛紛笑著放下酒杯正待吃菜,誰想菜都沒進嘴裡,卻聽見窗戶外頭聽見一聲怒喝。
“馬三,你在津門開席不喊我是吧?我看你是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馬三愕然。
隨即,一名極為雄壯的漢子撞破窗柵,一身鋼筋鐵骨濺起一灘碎木屑,瞬間把尚未開動的半邊宴席弄了個亂七八糟。
再看那人,裡頭穿著白褂子外頭罩件舊夾克,手腕拳峰多處還纏著繃帶,臉上身上更有多處傷口,神色自若可是渾身戾氣撲麵而來,如瘋似魔。
再看周圍武館眾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這下不用問,馬三就猜到是誰了。
馬三看著手裡的燒牛尾無奈放下筷箸,心想宴席看來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