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底黑字,四個漢字如同鐵畫銀鉤,伴隨著安藤決絕而堅定地話語。
“出發!”
沒有任何扇動與演講,安藤不過是簡單的說出兩個字,整個營房頓時齊齊立正,大吼著回應。
“是!”
一個個士兵排成整齊的隊列從營房門口出發,不忘帶上自己的武器與彈藥,而門口安藤的屬下正用籮筐發著白布條,上麵全都寫上“尊皇討奸”四個大字。
“很好,很有精神!”望著士兵們熱烈的情緒,安藤臉上也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笑容,香田更是如夢方醒,局勢沒有崩壞,隨著安藤的加入,他們可以說勝算大增。
作為營地裡最得士兵愛戴的軍官,安藤的號召力不必多說,當他加入之後,整個第三聯隊下安藤的大隊幾乎半數都願意響應。“兵諫”的士兵一下從不到四百暴增到了七百餘人,已經足以控製各處緊要之地,並且完成他們計劃中清除國賊的重任了。
“安藤,你怎麼想通了。”野中中尉還在為安藤的加入而振奮,迫不及待的上前拍著安藤的肩膀詢問。
安藤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說道“彆忘了,我本來就是最早準備行動的,但底層的士兵不屬於我個人,而是陛下的部隊。即使為了國家,我能隨隨便便擔起著責任嗎?”
又指向布條快被領完的籮筐,安藤繼續說道“可有人送來了這個,告訴我,不管我是否願意,這次行動已經勢在必行,三百餘名士兵與軍官拋卻了性命要去發出振聾發聵的呐喊,喚醒被蒙蔽的天皇陛下,我怎能因為愛惜士兵而退縮呢?”
“而且他給了我一封指令,上頭的內容,你自己看吧。”安藤中尉從懷中拿出一封被雨淋濕又經過明顯揉搓導致皺巴巴的文件,遞給了香田少尉。
少尉接過文件,打開之後諸位軍官紛紛臉色大變,怒氣幾乎溢於言表。
“什麼?!他們竟要秘密處決磯部?!這份文件是從哪裡來的?”香田少尉難以相信軍部居然直接下達了處決磯部的命令,身邊的野中更是怒發衝冠,甚至恨不得改變計劃直接率先衝進軍部討一個公道。
也是因為這一封信,為軍官們心中的那杆稱添上最後一塊砝碼,至此,再無猶豫。
這時候,反倒是安藤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指著外頭說道“那位普魯士朋友,難道不是你們的同情者嗎?”
營房之外,暴雨傾盆,一個高大得幾乎要彎腰才能進入大門的男人揭開防水帆布製成的厚重雨衣,露出金色的短發與鋼鐵般棱角分明的麵容,腰間掛著一柄修長狹窄的軍刀,大步走進營房。
除了“施特羅海姆”先生,也就是文搏,還能是誰?
“香田君,幸不辱命,為磯部中尉討回了公道,這正是我們在永田書桌上看到的文件。”不等香田少尉發問,文搏背後竄出另一個身影,原來雨衣太過臃腫,陳識在後頭根本沒人注意到。
“你們還沒有離開嗎?我們已做好赴死的打算,可二位有著遠大的前程,不必參與其中。”野中中尉知道這裡頭曲折,以為這兩位早已離開,此時見著他們還在,勸戒道。
陳識此時影帝附體,怒目圓瞪,康慨作色道“黃國興廢,在此一搏,吾等豈能置之事外?!”
文搏則故作不屑,哈哈大笑,“我在普魯士的時候經曆過比這更加危險的變亂,也曾親自在前線不避槍林彈雨,這樣的危險難道能阻礙我嗎?看到勇士奮臂,我卻苟且,這不是一個榮譽的普魯士軍人能接受的!”
說罷,文搏將手一揮,從籮筐裡拿出布條係在胳膊上,對著陳識說道“加藤桑,唱一唱那首歌吧,行義舉需配凱歌!”
陳識立刻會意,兩人默契配合,不知不覺就加入了行動,沒有絲毫引人懷疑,而歌聲也開始傳遍第一師團駐地,哪怕是不曾加入的士兵同樣翹首以盼,高聲合唱。
“汨羅淵中波濤動,巫山峰旁亂雲飛……”
“離騷一曲高吟罷,康慨悲歌今日畢……”
野中中尉感激涕零,沒想到國際友人如此奮不顧身,那他們更要勇往直前,決不能輸給“施特羅海姆”先生!
高歌聲中,早已就緒的軍隊開赴各處關卡,人人麵帶決絕之色,不除國賊,誓不罷休!
“兵諫”,已經開始了,東京,在亂局中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