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策!
梅舒毓閉門鑽研了兩日,終於將南疆王室宗親的卷宗閱覽完畢,且記了個八九不離十。他拿著卷宗,去找雲遲交差。
雲遲隨意地看了他一眼,便埋手批閱南楚快馬送來的緊要奏折,淡淡說,“小忠子的手裡有一堆帖子,你既閱覽完了卷宗,即日起便代我擇帖子赴宴吧。”
梅舒毓還是不太明白雲遲要理這些南疆的王室宗親做什麼?他若是不理,也無人敢到他麵前指控他,畢竟南疆是小國,又分裂至此,早已經名存實亡不說,且如今朝綱岌岌可危,若沒有他來此,掌控了局麵,南疆也早亂成一團了。
他覺得以自己這個笨腦袋,雲遲不說,他是不會懂的,所以,不怕被訓斥地小聲詢問,“太子表兄,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目的,這些人,為什麼要理他們?以你的身份,不是南疆王和公主,那些南疆的宗室皇親,可以不必理的。”
雲遲頭也不抬地說,“我想看看有多少是南疆王的人,多少是勵王的人。”
“嗯?”梅舒毓還是不懂,冒著冷汗不恥下問,“太子表兄,我腦子太笨,你說明白點兒。”
雲遲又抬頭瞟了他一眼,淡聲說,“勵王必要殺掉,勵王的人也不能留,留就是禍害。”
梅舒毓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懂了些,但犯難地說,“我從來沒辦過差事兒,這借宴席查探之事,我怕我眼拙心瞎,看不準啊。”
雲遲合上奏折,“啪”地一聲將筆放下,“拿出你在京中混的本事來,從小到大,豈能是白混的?”
梅舒毓咳嗽地說,“那是混玩,和這個不同。”
雲遲眉目溫涼,“你在梅府敢得罪我,又不怕被你祖父開宗祠立家法,跑去蘇子斬那裡避難,這等識人心目,做起來嫻熟順暢得很,還怕做不好此事?”
梅舒毓頓時覺得後背涼了涼,冷汗直冒,暗暗想著這是秋後算賬,記得梅府他幫著花顏給他搗亂那茬呢。立即表態,“知道太子表哥的目的我就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我必定全力以赴。”
雲遲“嗯”了一聲,對他擺了擺手。
當日,梅舒毓便從高高的一摞帖子裡擇選出了一張帖子,南疆宗室裡輩分最高的南疆王的王叔劾王。
這位劾王,平生隻愛好一樣,便是以王爺之尊擅彈劾之事,封賜也由此而來。
年輕時除了喜歡搶言官的風頭,還有一樣,對南疆的蠱毒之術,半絲不學。
梅舒毓選他出來後,稟了雲遲,雲遲沒意見,撥給了他兩個護衛,他便梳洗打扮一番,穿的花裡胡哨地去赴宴了。
儘管不是太子親自出席宴請,但是太子殿下的表弟代為接帖子赴宴首選他,也甚是給劾王麵子了。所以,劾王見到梅舒毓十分高興。
因西南境地正值動亂,宴席擺設得不奢豪,但貴在精心精致。
南疆美人的歌舞也是大膽奔放,纖腰款擺時,似露非露,讓梅舒毓大開眼界。
梅舒毓覺得幸好他不是浪蕩子,從小跟著陸之淩胡混,也混得有格調,雖喜歡欣賞美人,但也不是會沾香染粉拖上床的那種,混了多年名聲雖然不咋地,但潔身自好倒是有的。
所以,梅舒毓無論喝了多少酒,心裡一直很清明。
劾王見宴席過半,湊近梅舒毓耳邊,笑著說,“本王已年近七十,雄風不在了,梅公子正值年少,我南疆的女兒家,腰雖然沒有南楚的女兒家纖細,但貴在韌性好,舞姬們自幼都是學過幾分媚人的功夫的,滋味自不必說,梅公子從中挑一個試試味道如何?”
梅舒毓覺得他今日首次代表雲遲赴宴,這第一場宴席,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個風向標,會給後麵的宴席和邀請人指明一個路數。
送美人是慣用的試探伎倆,收不收美人,他都會定下一種風向。
這風向,自然關係到他辦雲遲交代給他的差事兒。
他心念轉了兩圈,笑嘻嘻地端著酒杯扭過頭,對劾王笑問,“依我看,這些美人都是極美的,我若是挑一個,豈不是傷了其餘美人的心?我是一個不舍得讓美人傷心的人,王爺總不能將所有的都送我吧?”
劾王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端著酒杯的手直晃,“梅公子原來是個胃口大的。”
梅舒毓也跟著大笑,“正是,我生來便胃口不小,一頓飯慣常比彆人吃得多的多。”
劾王放下酒杯,拍拍梅舒毓肩膀,大笑著說,“梅公子既然都喜歡,本王便大方一回,都送你了。”
梅舒毓也放下酒杯,不客氣地勾住劾王肩膀,笑著道,“那就多謝王爺了。”話落,他小聲說,“不過,我太子表兄勤勉政務,慣不是個會近女色的,王爺給我的這些人若是被我帶回行宮,一準遭我太子表兄嫌棄,少不得也會訓斥我荒唐,不若王爺幫我想想主意?既能讓我風流快活,又能不被太子皇兄責罰。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之策?”
劾王老眼深深地給了梅舒毓一個了解的表情,尋思了片刻,笑著一拍大腿,“這容易,梅公子若是不嫌棄,便住在本王府上就是了。太子殿下既然勤勉於政務,斷然不會來本王府上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