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對方嬤嬤等人擺手,抬步進了畫堂。
方嬤嬤自小也是看著蘇子斬長大了,但今日卻是為數不多的甚至五年來僅有的看到子斬公子笑,她愣了一下,連忙跟了進去。
花顏和雲遲顯然剛起,還沒收拾完,蘇子斬坐在畫堂的椅子上,方嬤嬤奉上熱茶,他端起來喝著。
沒等多久,雲遲和花顏走了出來,二人皆是一身紅,十分喜慶,綰了發的花顏,眉目含笑,溫軟柔婉,那俏皮勁兒似乎隨著綰發後不見了。
蘇子斬也沒起身見禮,挑了挑眉梢,小狐狸“嗖”地從他懷裡鑽出,撲進了花顏的懷裡。
花顏一把接住它,“哎呦”了一聲。
雲遲立即緊張地問,“怎麼了?”說著,就要將小狐狸撈過來。
花顏連忙搖頭,笑著說,“沒事兒,我就覺得幾日不見這小東西,它好像沉了很多。”話落,對蘇子斬問,“你都給它吃了什麼好東西?你可不能慣著它,將他養胖了,還要給它減重,否則它身手不靈活了,容易被人抓了燉肉吃。”
小狐狸聞言激靈靈地抖了抖毛,抗議地“唔”了一聲。
花顏拍了拍它的腦袋,“不準抗議,不能吃太多,聽到了沒有?”
小狐狸似乎哼唧了一聲,扭頭看著雲遲,跳進了雲遲的懷裡,蹭了蹭他,眼珠子可憐巴巴的,似乎在說你管管你的女人,不讓我吃怎麼行?
雲遲失笑,對它說,“本宮聽太子妃的。”
小狐狸扭頭,似乎終於認識了他的不可靠,甩給他一個尾巴,又跳回了蘇子斬的懷裡。
蘇子斬接住它,輕哼了一聲,“我便不信,它跟著我,誰敢動它,我就扒了誰的皮。”
小狐狸得意地甩了甩尾巴,頗有些因為蘇子斬這話耀武揚威的意思。
花顏氣笑,“說你慣著著它,你還不愛聽,有不怕你的人,你給我看好了它。”話落,拉著雲遲坐下身。
雲遲看了蘇子斬一眼,不置可否,隨著花顏坐下。
方嬤嬤命人端來了飯菜,特意給小狐狸準備了一副碗筷。
用過早膳後,雲遲喝了一口茶,問蘇子斬,“審問出了什麼?”
蘇子斬也端著茶喝了一口,道,“倒審問出了些東西,但不見得是你要的,不過聊勝於無。”
雲遲聞言看著他,不說話,聽他繼續往下說。
蘇子斬看了花顏一眼,見她也靜聽,便道,“梅花印衛的確傳承自後梁皇室,受命於統領。這名被安書離抓的梅花印衛,在暗衛裡的身份並不高,負責打探消息,他自小是孤兒,有記憶以來,便被人負責調教培養,茲暗殺打探之事,梅花印衛有暗首,在神醫穀,暗首自知逃脫不了自殺後,統領又新提了一人為首。他不曾見過統領,因為那統領每次出現,都一身黑衣戴著麵具,唯一讓人辨識的特征,便是他黑色衣袍的袖口纏著金絲袖扣,身上有沉香木的氣息。”
雲遲眯起眼睛,“金絲袖扣?沉香木?”
“對。”蘇子斬點頭,神色透出幾分疲憊,“審了一夜,好不容易讓他鬆口,最終也隻審出了這麼多消息。梅花印衛的馭人之術,著實厲害,我還沒撬過這麼難開的口。”
雲遲實在想不出何人喜歡袖口纏著金絲袖扣,身上有沉香木的氣息,他問蘇子斬,“從這些消息中,你可能發現什麼?”
蘇子斬到道,“我記得程老家主臨終前,曾說過四十年前,有人找他,黑衣蒙麵,身上隱約有龍檀香的味道,二十五年前,有人找他,他聞到的是安息香的味道,如今,從這暗衛口中,又說沉香木的味道。也就是說,四十年來,統領梅花印衛的人,換了三人。”
“嗯。”雲遲點頭,見花顏若有所思,他溫聲問,“可想起了什麼?”
蘇子斬也看向花顏。
花顏道,“南楚泱泱大國,因東西南北四境之地廣物博,對於香料把控沒有那麼嚴,不是非皇親宗室不能用,但凡富貴者,都可用。我在想,無論是龍檀香,還是安息香,亦或者沉香木,背後之人既然隱匿的深,斷然不會留下如此有辨識度可追查的慣用香味。這四十年來,三個人,三種香,大約是刻意的掩藏本身氣息的慣有障眼法罷了。”
“不錯。”雲遲道,“小心謹慎之人,斷然不會讓人聞香追蹤。”
花顏問蘇子斬,“那個人呢?可還活著?”
“奄奄一息了。”蘇子斬道,“早先十二雲衛便對其用了刑,我為撬開他的嘴,也費了些力氣,用特殊法子,折磨了他一番,如今不過隻剩下一口氣罷了。”話落,對她問,“怎麼?你還能有法子再從他口中撬出更多的東西來?”
花顏搖搖頭,“問問罷了,你能撬出這麼多,我知道已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