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策!
自從花顏被人劫持,太祖暗衛也跟著不聲不響地失蹤,數日前,那一夜,太祖暗衛被策反要殺雲遲,被雲遲反殺,裡麵沒有見到雲暗的影子,雲遲便猜測,也許雲暗是悄悄跟著花顏去了。
至於他為何悄悄跟著花顏去連消息也不敢留,自然有他的道理,大約怕暴露。
如今,雲暗竟然求見?
雲遲當即沉聲吩咐,“讓他進來。”
書房門從外麵打開,雲暗一身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單膝跪地,“殿下!”
雲遲站起身,走到他麵前,沒立即喊他起來,而是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了一遍,聲音平靜地問,“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可是跟在太子妃身邊?今日可是他讓你回來的?她如今在哪裡?可還好?她腹中的胎兒可還好?”
他話語平靜,卻一連氣問了一大堆問題。
雲暗嗓子乾啞地逐一回答,“那一日,蘇子折以假亂真充作蘇子斬,劫持走太子妃,屬下發現時已晚,雲幻在太祖暗衛中藏的深,先一步帶著人對屬下出手,屬下借由皇宮密道的死殺之地脫身,他以為將屬下殺了,屬下實則是追蹤太子妃而去,但因雲幻叛變,屬下再不敢輕易相信人,也不敢走開,是以沒往回傳信。”
“後來蘇子折將太子妃藏在後梁皇室陵寢,兩日後,又帶著太子妃去了黑龍河以北千裡的荒原山,我便一路尾隨而去……”
他將經過以他的視角將事情給雲遲說了一遍,自然說到了蘇子斬從蘇子折的手裡救了花顏,如今花顏和腹中胎兒都安然無恙,也自然地提到了青魂奉了蘇子斬的命找到他,讓他送東西和送口信回京。
雲遲一直靜靜聽著,安書離憋著一口氣坐在一旁,看著雲暗提到東西和口信的神情臉色發白,他心底徒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東西,什麼口信?”雲遲麵容平靜。
雲暗抬眼,看了雲遲一眼,從懷中拿出兩個瓷瓶,拱手遞上,將蘇子斬傳給雲遲的話原封不動一字不差地說了。
說完,他的手有些抖。
雲遲沒伸手接,目光如漆黑的夜,落在雲暗手中那兩個瓷瓶上,原來裡麵裝著蘇子斬的血,不,是蠱王入體的能解萬蠱之毒的救命藥。
有了這個血藥,父皇的毒就能解了,敬國公的亦然。
安書離心想果然他的預感是對的,臉也跟著白了,他看著雲遲一動不動平靜的臉,想著太子殿下越是麵上平靜,心裡怕是越已經湧上了驚濤駭浪。
一麵是父皇的命,一麵是蘇子折要用歹毒的心思計謀手段謀害威脅公然天下休妻,一麵是蘇子斬先一步讓雲暗送來的救命藥,然後,條件是和離。
選哪個不選哪個?他都會要了半條命。
太子殿下該怎麼選?
若是他,該怎麼選?
安書離在心裡搖頭,他不是太子殿下,他沒有愛過一個女子勝過性命,所以,他選不出來。
書房靜寂,窗外一陣風刮過,打在窗上,發出嗡嗡的響聲。
雲遲似成了木樁子,亙古就立在那裡,屋中已掌了燈,但燈光也照不亮他周身。
過了足足兩盞茶時間。
安書離生怕雲遲受不住,不錯眼睛地盯著他,等的時間太久,他怕他內腹氣血上湧鬱結成傷,他試探地開口,打破沉寂,“殿下?”
雲遲一動不動。
安書離站起身子,來到雲遲麵前,又大聲喊了一聲,“殿下!”
雲遲這才動了,睫毛先動,眼眸從那兩瓶瓷瓶上挪開,目光落在雲暗發頂,沙啞地對問,“是太子妃同意的?”
“是!”
雲遲忽地彎身,一把抓起了雲暗手中的兩個瓷瓶,他人動了,渾身僵住的血液似乎也跟著動了,漆黑的眼眸染上無儘的黑色,將瓷瓶緊緊地攥在手中,又問,“你來之前,可見過太子妃?”
雲暗垂下眼眸,聲音低了些,“見了一麵,彼時,太子妃站在房簷門口的台階上,讓侍候她的婢女玉玲給她折了一株開的最盛的梅花,捧進了屋裡。”
雲遲眯了眯眼睛,“你仔細說說,她當時是什麼表情?”
雲暗想了想,將當日他隱藏在暗處遠遠所見花顏的的情形說了一遍。
雲遲聽罷,忽然笑了,這一瞬間,如雲破月開,看的雲暗都愣了神,他不太明白,不就是折了一株梅花嗎?怎麼太子殿下忽然就高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