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濤。”
宋濤扭過頭去，他看見程彌終於從地麵上站起身來。當他抬頭時，與程彌驚愕的目光相遇。仔細觀察後，他突然注意到程彌的瞳孔顏色似乎比以前更灰暗了些“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見宋濤沒有回答，便自行指著一個方向說，“煙霧，是不是朝那個方向飄走了？”
程彌的語氣十分篤定，仿佛他真的看到了煙霧飄走的方向。宋濤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他驚愕地發現還有幾縷輕煙尚未消散。
“是……等等！”宋濤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你……你又能看見了？”
程彌似乎對宋濤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輕鬆地回答道“也許吧……可能是初北發現斷連後又把眼睛借給我了。”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有多麼不可思議。然而，宋濤卻無法像他那樣平靜。他用驚恐的目光盯著程彌，拚命地搖頭，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不可能！就算初北再厲害，也絕不可能在那麼遠的地方再次將眼睛借給你！你知道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而且這種做法的成功率本來就微乎其微！距離越遠，耗費的靈力也就越多！首都和洪橋一個靠北一個靠南，把初北的靈力當空氣灑出去都不夠用的！”宋濤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
“……”程彌聽到原因後，也立馬搖頭否定了這種可能性，在他看來，路初北絕對不可能會因為這麼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雖然心裡如此想著，但程彌卻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路初北那極少數時候所展現出的奇怪占有欲，忍不住輕輕抽搐了一下嘴角……說不定，還真存在著種可能性……
上天保佑，千萬不要是這樣……
“宋沂安還在這裡嗎？”程彌決定先岔開話題。
宋濤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就在你旁邊啊。”
話音剛落，宋濤便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急忙轉頭看向程彌，滿臉驚愕地問道“你還是看不到她？！”
“……”程彌沉默不語，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宋濤看著他的反應，心裡已經明白了答案。隻見宋濤的神色忽然變得輕鬆起來“太好了……”
“啊？”程彌看到宋濤突然笑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果真是路隊借給你能力讓你的眼睛能夠看到煙霧，那麼你絕對不可能看不到宋沂安。”宋濤解釋道。
程彌聽了這番話，也頓時恍然大悟。‘借眼’時自身眼睛所視之物，皆為對方所視之物。以路初北如此強大的天賦，如果他不想看到已經顯形的宋沂安，那就如同一個普通人想要看到那些非自然之物一般困難。
那……他為何突然之間就能看到靈氣凝成煙霧了呢？倘若真的不是路初北所為，那麼他又怎麼會……
“不會吧……”宋濤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瞪大眼睛直視著程彌，“你該不會是天賦型晚熟吧……”
“嗯？”程彌滿臉疑惑地看向他。
“有些人的天賦需要等到成年之後才會逐漸顯現出來，而在這之前，他們就如同一個毫無天賦的普通人一般。”宋濤越說越覺得自己已經洞悉了事情的真相，完全顧不得對方是那個讓他橫豎看不順眼的家夥了。
“……”程彌實在不好意思打斷他的話語，隻能默默地聽完，然後果斷地否定了他的猜測，“不可能。”
“我有叫你打斷我說話嗎……”宋濤條件反射般地吼出這句話後，才意識到程彌剛才說了些什麼，於是沒好氣地反問，“怎麼就不可能了？你倒是給我說出個理由來！”
程彌並不想在這方麵和他爭執，於是便十分坦率地說道“曾經的我其實有過天賦，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才導致我變成如今這樣。”
實際上，在前往公司尋找路初北之前，程彌就已經將此事徹頭徹尾地調查清楚了。從前的他毫無人脈可言，即便意識到自己失憶一事存在蹊蹺，卻始終無法獲取到任何關鍵信息。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程彌已然不再是過去那個一無是處的人。憑借著這些年在y國積累下來的人脈關係網，他成功托人找到了當年為自己動手術的那名醫生，並使用了一些手段迫使對方和盤托出了一切真相。
程彌也終於確定了自己當年所接受的手術究竟是什麼手術，以及術後會產生怎樣的後遺症。
那場手術名為去質手術，去的“質”，自然是天賦，而帶來的後果則是……間歇性失憶。
“……”這一次輪到宋濤閉口不言了。
許久之後，宋濤才緩緩地再次抬頭，當他意識到程彌是認真的時候，他才又開口說道“自從我進入異務所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情況。如果你之前真的有天賦，那原因可能就有很多了……”
“例如身體內部滋生了新的天賦靈力，或者恢複了以前的天賦……”宋濤微微皺起眉頭，逐字逐句地說道，“所有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說到這裡，兩人終於徹底陷入了僵局，無計可施，隻能相對而坐，沉默不語。
“兩位，先吃點東西吧，吃完飯再想辦法。”秦夫人端著裝滿飯菜的盤子走到餐桌前，輕手輕腳的地將其放下。
宋濤見狀，趕緊起身迎上前去，接過盤子，微笑著說道“您放在那兒！我和程彌自己來盛就好，怎麼好勞煩您呢。”
程彌也毫不猶豫地走進廚房，手腳麻利地把剩下的飯菜都端到了桌上。待一切擺放妥當後，兩人這才一同坐了下來。
然而，他們幾乎剛坐下，就看到秦夫人坐在椅子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前後搖晃著，頭也不停地跌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沒過多久，隻見她突然一歪頭，雙眼緊閉，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整個過程發生得極快，簡直讓人措手不及。宋濤和程彌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相信和擔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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