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寰比她小一歲,待過了生辰才十七歲,正是最好的年紀,怎麼可能不成了?
“這便要問你那好叔父了。”景王冷著一張臉說起了皇帝來,“前兩年他在宮中修道觀,封了自己做‘玄通至尊大帝’,又請遊方術士進宮幫他煉些稀奇古怪的丹藥。他將丹藥分賜諸宮及朝臣,阿寰是他親生兒子,自然得了第一爐丹,便當著他的麵全吞下去了。”
蕭扶光聽得心驚膽戰,“那東西有毒
?!”
可虎毒不食子,他怎麼會給自己的太子吃有毒的丹藥?!
“我也不知,畢竟除了阿寰,沒有人敢吃那種東西。”景王搖頭道,“阿寰自小木訥愚鈍,想來是認為父親賜下的便是好東西,當然信得過他…若是換做阿扶,你會怎麼做?”
“隻要是爹爹給的,不消說丹藥,便是砒霜阿扶也會吃。”蕭扶光想都未想地道。
“可阿扶是爹爹的心頭肉,爹爹又怎會讓阿扶吃那種來曆不明的東西?”景王摸著她的頭說,“陛下是真的瘋魔了,不然我也不會這樣著急想要尋你回去。”
“您明明是為了紀家,哪裡是想來尋我。”蕭扶光哼了一聲,“小閣老也將您舔得不錯,一口一個‘廷玉’,叫得可真親熱。”
景王聽後放下了手,背在身後。
“你是我女兒,是君,而他是臣。你同他比豈不是自降身價?”他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剛出世時便與廷玉訂下婚約,如今年歲正好,這次回京可以一瞧。”
“我不!”蕭扶光氣得跺腳,“他拿人頭、斷手嚇唬我,惡心死了!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我才不要嫁給他!”
景王隻是笑著點頭,又說:“廷玉很聰明,也很特彆,文能策論,武能動槍。他年紀輕輕練得一手好書,宮內道觀牌匾便是他親自題寫,莫說我,便是陛下也十分喜愛他。總而言之,爹爹對他有五分滿意。”
蕭扶光不解:“那另外
五分呢?”
“另外五分,便是我家阿扶不喜歡他。”景王一笑道。
蕭扶光雖不甘心,卻明顯沒剛剛那樣生氣了。
父女二人繼續慢行。
“爹爹坐到今日的位置,本是為償還欠你皇祖的債。因你娘親的緣故,疏於對先皇照料,愧對他養育之恩。可這些年又因政務繁忙無法時時看顧你母女,以致你娘親暴亡,便又欠了她一條命。”景王緩聲道,“爹爹想通了,你皇祖、你娘親,爹爹欠他們的此生此世怕是還不完,卻不能再欠阿扶了。無論是權勢也好,廷玉也好,阿扶喜歡,爹爹便為你爭;阿扶不喜歡,爹爹也有法子讓他們閉嘴。隻是有一點:你未接觸它們之前,先不要著急下定論,因權勢、愛戀皆如美酒,會叫人沉醉其中欲罷不能,也可能會像你一般,一滴都沾不得。是與不是,總得先試試。有爹爹在,阿扶總有退路。”
蕭扶光抱著父親的胳膊,鼻子酸酸地說了聲好。
同樣,正是因為有父親鋪就的退路,所以她才敢大著膽子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
此次回京,十有八九是為了皇太子蕭寰。倘若皇太子亡故,便隻能在平昌公主與她之間選一位做皇太女。
她知道父親為何偏愛小閣老司馬廷玉——宮廷有韓中貴,東北有小叔父,再加上於內政說一不二的司馬氏…
成為天命之女,真的隻是她輕輕一點頭的事。
興許是蕭家人天生對權力的
敏感所致,蕭扶光剛剛嘔得汁液儘失的胃部的血液像是活泛起來,令她倍覺饑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