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夜折騰的揚州城,變的風聲鶴唳。
朱標此次下揚州巡查鹽務,帶了兩萬禁軍,再加上兩淮轉運司衙門的府兵,揚州的府兵,現在整個揚州變成了一個鐵桶一般,密不透風。
朱標就坐在揚州城的府衙之內,揚州知州,同知,長史,通判統統跪在堂下。
翻看著擺在案台上的賬冊,朱標的臉色陰沉如同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水。
他的手指輕柔的敲擊在桌子上,隨著手指扣桌的頻率,下麵跪著的一眾官員也跟著顫抖。
“好啊,很好,這揚州城從上到下有一個清白的官員嗎?從你們的府邸裡,抄出白銀三千萬兩,各位大人啊,你們這官做的好啊!”
朱標的語氣很柔和,但是落在跪著的一眾官員耳朵中,卻讓他們宛如墜入冰窟!
很快,王建國帶著四大鹽商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大群府兵,都抱著厚厚的賬冊。
王建國的臉上帶著橫眉吐氣的表情,似乎是將多年來積壓的怨氣一掃而空。
“殿下,這是臣抄錄而來的賬冊,四大鹽商多年來一直操控鹽價,非法斂財,證據確鑿!”
朱標掃了一眼賬冊,笑吟吟的走到蕭定權麵前,若有所思的道“蕭家主,現在您怎麼說?”
蕭定權依然保持著鎮定,冷靜的回道“殿下,這都是下人們瞞著我們做的,和我們並無關係啊,還望殿下明察!”
朱標恍然大悟的道“哦,原來和各位家主沒有關係對吧?沒問題,那就請各位家主在府衙暫留一段時間,等待事情查清楚了,孤親自送幾位回家!”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四大鹽商已經沒有了說不得資格,隻能聽從朱標的旨意,進去府衙的內堂。
看著他們鎮定自若的離去的背影,再看現在跪著的一群嚇的不敢說話的官員。
朱標突然覺得很無趣,揮了揮手,將所有的官員都暫押大牢。
他其實也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四大鹽商絕不會坐以待斃,他們的反擊很快就會到來!
錢塘縣,位於浙江省,屬於杭州的管轄!
在這麼個小縣城裡,錢氏在錢塘的地位甚至比縣太爺還高,據說如果新到任的縣令,第一件事不是去府衙,而是要去錢府拜見錢老太爺,隻有錢老太爺點頭,這個縣令才做的下去!
在錢塘縣一處不起眼的街道中,朱雄英,景清正坐在一個餛飩攤前,毫無風度的大口大口吃著餛飩。
兩人燙的齜牙咧嘴,很難想到這兩人一個是炙手可熱的朝堂新貴,一個是當今陛下的嫡皇孫。
景清嘴裡的餛飩還沒咽下去,含糊不清的說道“殿下,咱們從哪裡開始查啊?”
朱雄英擺了擺手,咽下餛飩後,低聲道“這事不急,查案這事咱們得找個專業的人來做。”
景清的眼中流露出些許不解,有些不服氣的道“殿下,我們禦史台還是很專業的。”
兩人說話間,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的坐在兩人身邊。
景清的嘴唇微張,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相對於這位來說,禦史台查案的本事確實不是太專業。
來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
朱雄英對著老板喊道“老板,再來三碗餛飩。”
景清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殿下,臣可吃不動了。”
蔣瓛也麵無表情的說道“殿下,老臣也已經吃過了。”
朱雄英毫不在意的道“沒事,我可以吃三碗。”
景清“……”
蔣瓛“……”
沉默片刻後,蔣瓛率先開口“殿下,還沒謝過殿下與徐先生的救命之恩。”
景清詫異的看了蔣瓛一眼,萬萬沒想到,殿下竟然還對這位指揮使有救命之恩!
朱雄英眼巴巴的看著老板包著餛飩,隨意的道“您還是謝徐子卿吧,我一個奪嫡的皇孫,和您這個指揮使交情莫逆的話可不太好。”
“咳咳……”
景清一臉無奈的道“殿下,我這左都禦史還在呢,您能不能稍微控製點?”
蔣瓛卻毫不在意的道“奪嫡?我看殿下從來都沒有把淮王一黨放在眼裡吧?”
“餛飩來啦~”
伴隨著老板洪亮的叫喊聲,朱雄英的眼睛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