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大臣們成群的離去,都對今日朝上錢用壬的下場唏噓不已。
刑部尚書周禎與刑部侍郎暴昭帶著禦史台的幾個禦史緩緩的走過。
周禎作為如今朝堂上資格最老的幾人之一,不管是對陛下還是對錢用壬都很了解。
暴昭年輕氣盛,忍不住嗤笑道“這錢大人啊,一輩子榮華富貴,壞事做儘,臨死之前竟然敢罵陛下,真的是不知所謂!”
周禎歎了口氣,雖然錢用壬確實該死,但是畢竟同為六部尚書,共事這麼多年,還是有些感情的。
“哎,人啊,就是死於不知足啊,說來你可能不信,錢用壬剛入仕的時候,何嘗不是壯誌淩雲,嫉惡如仇啊,隻是後麵逐漸迷失了初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步啊。”
一群禦史圍著,他們年紀都比較小,也不知道曾經的很多隱秘,都紛紛好奇的想讓周禎給他們講講。
周禎搖了搖頭,歎息道“哎,已經不重要了,錢用壬的下場,你們都要記住,隻有不忘初心,才能一直走下去。”
說完,就擺了擺手,晃晃悠悠的離去。
而淮王一黨因為呂本和錢用壬紛紛落馬,而腳步匆匆的離去。
淮王現在是大理寺少卿,不用上朝,朝上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所以要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淮王,也好商議一下如何營救呂本。
而藍玉等武將則湊到一起,對他們來說,朝堂權謀並不是很懂,但是見到呂本吃癟,錢用壬被五馬分屍,也知道淮王黨吃了個大虧,所以歡天喜地的聚在一起喝酒去了。
相對於朝堂之間的暗流湧動,朱標這邊的情況更複雜了許多。
自從揚州官吏都被下獄,四大鹽商被扣押後。
兩淮的鹽價就開始瘋漲,從每斤四十文已經漲到了一百二十文。
原本朱標以為鹽場的三千萬斤存鹽可以支撐半個月,可是短短三天的時間,就被莫名其妙的搶購一空。
如果再不控製住,那全國的鹽價都會受到影響,一旦激發民變,後果不堪設想。
揚州,兩淮鹽都轉運司衙門。
王建國此刻宛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眼見著此刻兩淮的鹽價越來越高,他是一點都坐不住啊。
而朱標則是好整以暇的翻看著四大鹽商與揚州各級官吏的往來項目。
嘴裡還嘖嘖稱奇道“隻揚州一地,就能砸出五千多萬兩銀子,這全國加起來可真是個天文數字啊,如果不是近兩年國庫充盈,說是富可敵國恐怕真不是開玩笑啊。”
身後的沈萬四笑著解釋道“殿下,販鹽這生意與其他生意不同,販鹽需要各級官吏的層層配合,所以每年販鹽的利潤,有八成都要落在各地的官員身上,隻有兩成能進四大鹽商的腰包,不過這也已經很驚人了。”
聽了沈萬四的解釋,朱標這才釋然。
不過王建國現在是急的滿頭大汗,見到二人還如此悠閒,不由得急道“二位爺,現在兩淮的鹽價馬上就控製不住了,您二位能不能拿個主意啊?”
朱標看了一眼渾身大汗,已經濕透了的王建國,不由得調笑道“王建國啊,你這幾天好像瘦了很多啊。”
王建國擦了擦汗,喘息道“哎呦我的殿下呀,您就彆拿奴才尋開心了,您快拿個主意啊。”
朱標故作沉吟道“嗯,孤還真有個主意,你是兩淮轉運使,把你交出去,想必民怨也就平了,那些鹽商的怨氣估計也就消了。”
聞言王建國的表情都僵住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殿下,殿下,您,您可不能啊,奴才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噗嗤。”一旁的沈萬四實在是看不下去,笑出了聲。
“王大人,您放心吧,殿下在和您開玩笑呢。”
王建國這才鬆了口氣,劫後餘生般的問道“殿下,沈先生,您二位到底打算怎麼辦,稍微和我透個底,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配合您二位啊。”
其實沈萬四也不知道朱標要怎麼破局,但是見到他如此氣定神閒,也知道其一定是有了破局之法,所以同樣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去。
朱標輕咳了一聲,嗬嗬笑道“你們覺得四大鹽商的最難纏的地方在哪裡?”
沈萬四作為一個商人對四大鹽商其實有更多的了解,略微思索就給出了答案“四大鹽商之所以敢公然與朝廷叫板,就是因為他們控製著全國的鹽價,而控製鹽價的根本就是他們手中大量的存鹽,鹽場雖然是由朝廷控製,但是每年產多少鹽還是四大鹽商說了算,所以朝廷的存鹽遠遠解決不了百姓的生計,隻能依靠鹽商,這才是鹽商最難纏的地方。”
朱標讚許的點了點頭“不錯,沈先生所言一針見血,精辟,所以隻要我們手中有足夠的存鹽,鹽商就操控不了鹽價,也就成了沒牙的老虎。”
王建國聽了兩人的談話,有些發懵的道“可是我們到哪去找存鹽呢?大明僅有的幾個鹽場都在兩淮,都掌握在四大鹽商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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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麵突然走進來一位禁軍稟報道“殿下,城外碼頭突然停了上百艘貨船,打著漕幫的旗號,為首之人說是殿下安排的,想要求見殿下。”
朱標放下手中的賬冊,大喜過望“好,鹽來了,快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