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天府的大堂上,趙謙雖然將吳王的話聽了進去,也對新學沒有那麼抵觸了,但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殿下,草民承認,如今大明如此富強與您在朝堂上的舉措離不了關係,新學究竟能不能取代儒學也還需要商議,但是陳懷瑾大人並無錯處啊,何辜被抓進詔獄啊?不如將陳大人放出來,與天下學子共同商定新學事宜可否?”
見到趙謙這樣說,應天府尹頓時鬆了口氣,隻要帶頭的趙謙服軟,那剩下的學子就會一哄而散,這場遊行的鬨劇就算結束了。
可是朱雄英卻冷哼一聲“與天下讀書人共同商議?看來我大明對你們這些讀書人實在是太優待了,才讓你們如此有恃無恐。”
在明朝讀書人有很多的特權,隻要進了學,成為秀才,法律規定可免戶內二丁差役。
明朝裡役負擔是很重的,要是有二十畝田地的中農,假如家裡不出一個秀才,一輪到裡役,便得破家蕩產。以此,一個縣裡秀才舉人愈多,百姓便越窮,因為他們得把紳士的負擔分擔下來。
其次就是可以有奴婢使喚,按照明製,平民百姓是不許存養奴婢的,但是隻要成為秀才,家裡就可以豢養奴婢,伺候自己的起居。
還有就是法律的優待,明初規定一般進士、舉人、貢生犯了死罪,可以特赦三次,以後雖然沒有執行,但是,還是受到優待,秀才犯了法,地方官在通知學校把他開除之前,是不能用刑的。如犯的不是重罪,便隻通知學校當局,加以處分了事。
最不合理的優待就是免糧,家道寒苦,無力完糧的,可由地方官奏銷豁免。
因之,不但秀才自己免了役,免了賦,甚至包攬隱庇,借此發財。
廩生照規定由國家每年給膏火銀一百二十兩,不安分的便攬地主錢糧在自己名下,請求豁免,“坐一百,走三百”,不動腿呢,每年一百二十兩,多跑跑縣衙門呢,一年三百兩,是當時的民間口語。
剩下的就是一些禮法上的優待了,隻要中了秀才就不再是平民了,算是紳士,紳士隻能和宗族講尊卑的禮法,至於宴會,要另設席位,不許坐於無官者之下。
和異姓無官者相見,不必答禮。庶民見紳士要用見官禮謁見。
其實說白了,這些不過是統治者為了維護讀書人的手段罷了,但是如今的皇帝可是朱元璋,貧苦百姓出身,以前的皇帝不敢得罪讀書人,但是他可不怕。
甚至現在主政的太子朱標也不怕,自己就更不必說了。
原本朱雄英就打算取消讀書人的諸多特權,但是苦於沒有理由,現在他們自己湊了上來,如果不順勢扒他們一層皮,他就不是朱雄英了。
隻見朱雄英的麵色陰沉,眼神不善的盯著外麵還沒離開的學子,冷冰冰的道“來人,將人帶上來。”
趙謙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帶上來的人販是誰。
但是很快,在天香樓內吃酒享樂的一眾富豪就被帶了上來,他們平日裡麵養尊處優都習慣了,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所以一時之間,大堂之上充滿了哀嚎。
很多圍觀的學子瞬間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就想逃走,但是已經晚了,錦衣衛已經悄無聲息的圍住了這裡,所有麵色有異的,行為異常的都被錦衣衛扣了下來。
朱雄英聲音冷冽的道“趙大人,你不好奇嗎?就算你威望很高,從者雲集,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號召起上萬的學子?”
趙謙臉色大變,原本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被吳王當眾點破,也是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看著被押上來的一眾富紳,不由得大驚失色道“殿下,難道是他們?”
朱雄英點了點頭,恨聲道“不錯,他們就是這次遊行的主謀,在你身後跟著呐喊的學子當中,有幾個人是真心想為儒學出頭?大部分學子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益罷了,趙大人,你一心為國,本王可以從輕發落,但是對於這種見風使舵,蓄意破壞新學推行的,本王絕不姑息。”
說話間,錦衣衛已經將行為有異的學子們也都壓了上來。
朱雄英身上上位者的威嚴壓的這些本就心虛的學子喘不過氣,隻顧得拚命的求饒,沒有一絲骨氣。
鄙夷的看了一下這些學子,朱雄英的語氣森然“你們都認識本王,也都認識錦衣衛的這身衣服,所以本王問你們什麼,最好如實回答。”
一眾學子紛紛渾身顫抖的點頭。
朱雄英隨便指了一個學子,開口問道“你,是誰指使你在遊行的隊伍中煽風點火的?”
被選中的學子哪裡還敢有所隱瞞,指著一名富紳道“是方老板,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順勢而為,煽風點火,還承諾我一旦考中了進士,每年給我五百兩紋銀。”
方姓富紳頓時大驚失色,他也沒想到這些學子這麼不靠譜,連大刑都沒用,就全招了。
“你放屁,殿下,這是汙蔑啊,草民萬萬不敢啊,還望殿下明察。”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那名學子生怕怪罪到自己身上,連忙磕頭道“殿下,他送銀子的時候,還有師爺在場,還有其他人也都是收了賄賂,才答應為他們做事的啊。”
隨後又說出了好多他知道的人名,錦衣衛一一記下,等到事後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