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熱鬨的趙悅走到正在拴驢的程霈身邊問道，“程大哥，榜單看了嗎？你考的怎麼樣？”
程霈笑了笑說:“考的還不錯，第一名。”
“啊！”趙悅蹦著高大叫一聲，院子裡的人聽到動靜都跑了出來，趙悅興奮的喊到:“程大哥考了第一名，啊！”
大家都走上前來恭喜程霈，趙蘭陳小雲都很激動，兩個姑娘牽著手笑著說著恭喜的話語。
阿蘅和張華也很欣慰，他們做奴婢的要想有出人頭地的一天，隻能是主子得道他們跟著雞犬升天。
阿蘅趕緊跑回灶房加菜，這是主家的喜事，自然得慶祝一下。
張婆子心中駭然，這程家個個不簡單，要說當初來程家沒點小心思是不可能的，可是在看到程雅斷人腿的時候就被壓下去了，現在看主家公子書讀的好，若是自己好好乾，興許能夠有安享晚年的一天。
張婆子隻覺得自己乾勁更足了，花園裡的草已經清理乾淨了，她今天在忙著給花翻土，原本還想在石頭後偷會兒懶，這會兒又揮起了鋤頭。
程雨中午下學後聽說大哥的好成績，一邊恭喜著大哥，一邊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要加倍努力，向大哥學習。
中午熱熱鬨鬨的吃了一頓飯，飯後程雅告訴大家她下午要出趟門，可能要幾天才回來，大家隻管正常過日子就行。
趙悅問道還要不要給她準備乾糧，程雅擺擺手說不用，她這次不進山。
程雅看著縮在一邊的張婆子，這兩天沒空搭理她，看著還算老實，但張婆子這種人能跟老實搭邊嗎？程雅是不信的。
程雅走到一塊山石前掰下一塊，拿在手裡走到張婆子身前笑看著她說:“張嬤嬤，咱們也算老熟人了，你來了這麼幾天我也沒送你件禮物，這個送你拿著玩！”
說著話的功夫程雅雙手揉搓那塊石頭，石屑簌簌落下，程雅攤開手，手裡一顆雞蛋大小的滴溜圓的石球，拿過張婆子的手放在她手心裡。
張婆子在看到程雅搓石頭的時候已經傻住了，等石頭放到她手裡，她“啪”的就跪下了，嘴裡哆哆嗦嗦說著“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程雅轉身離去，留下院子裡淩亂的眾人，趙悅趙蘭知道程雅功夫好，但這樣式兒的還是頭回見，就像小時候第一次看到變戲法那樣，即驚奇又興奮。
陳小雲也被嚇到了，眼裡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趙蘭牽住她的手裡輕拍著安慰。
阿蘅也很震撼，她早聽丈夫說過，有的人修煉內功，可以搓石成粉，沒想到主家姑娘小小年紀就做到了，真是厲害！
程雨追在程雅後頭大叫著，“姐姐，我也要，我也要圓圓的石頭。”
程雅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進屋關門了，什麼就你也要了，剛才為了震懾新來的幾人，這裡手還疼著呢，這孩子白疼了。
程霈拉著程雨回屋午睡，等程雨睡下程霈再來到程雅院子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走了。
走到程雅跟前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掌心微紅，拿出袖兜裡的藥膏幫她輕輕塗上一層，說:“以後莫在這樣做了，收拾幾個下人我還是能做到的。”
程雅心裡暖暖的，終於有人來關心她疼不疼了，這個大哥不白認。
程雅不大適應這樣溫情的場麵，有點拘謹，擺擺手出了院子。
程霈笑看著程雅離去的背影，不管以前是孤魂野鬼還是山精妖怪，如今都隻是個小姑娘。
程雅出了桃花鎮往東走到一片桃樹林裡，片刻後桃樹林裡走出來個十歲左右的小子。
左臉上一塊青黑的胎記讓他看上去有些嚇人，一身單薄的麻衣使他略顯佝僂的身子看上去像隻猴子，頭發在頭頂上胡亂挽了個髻，碎發幾乎糊了一臉。
沒錯，現在這個邋遢的黑小子就是程雅，現在的她腳上穿著一雙破布鞋正向著長州城的方向而去。
趕在天黑前程雅進了城，趁著宵禁前，程雅在長安大街上溜達了一圈。
長州城州牧衙門在長安大街的居中位置，其他各個衙門向兩邊延伸，幾乎占據了整個長安大街的北麵。
南麵多為衙門各主要官員的府邸。其中最大最好的居然不是州牧府，而是兵曹林家的府邸。
晚上，程雅在林府後門對過的小巷子裡尋了個避風的地方倚著牆靠了一夜。
林府一夜也沒有什麼動靜，隻有天快亮有下人出來倒夜香，看來隻能明晚再來了。
程雅剛準備離開，突然見後門開了，從門縫裡擠出來個小丫鬟，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天跟著林悅兒的丫鬟。
小丫鬟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看巷子裡沒人才匆匆離開。
程雅悄悄跟上去，看見小丫鬟一路出了長安大街拐入了長寧大街，敲開了一家筆墨鋪子的門。
小丫鬟將一封信遞給開門的夥計又匆匆走了。
過了沒一盞茶的工夫，小夥計穿戴整齊的出門了。
一路跟著小夥計進了長平大街那邊的一處小巷子裡，開門進了一間不大的院子。
程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攀住牆頭往裡一看，一處破舊的院子，裡麵住著七八個身著布衣的男人，院子邊上還有個兵器架子，放著些刀槍劍戟。
其中一個三十歲上下留一撮小胡子的男人接過信，抽出一張信紙並一張銀票。
男人看完信團了團扔進旁邊的水盆裡，嘴角一斜，笑的陰冷。
他對著院裡其他男人說:“兄弟們，來活了，都準備準備，明兒咱們也去城北的大安寺拜拜佛。”
大安寺程雅倒是聽過，在長州城北二十裡的地方，香火鼎盛，長州城裡的官宦富貴人家都是大安寺拜佛，看來林悅兒要對付的不是程家。
程雅從牆頭退下來走在小巷子裡，總覺得不對，周桃兒說過林悅兒是塊狗皮膏藥，貼上就撕不下來，還是個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若她對付的不是自己，那會是誰呢？不對，那天不止自己得罪她，她更恨的怕是周桃兒吧！
程雅走到巷子口找了個角落蹲下，反正她現在這副模樣蹲哪兒都是個叫花子，這不，剛過去的那個書生扔給她倆銅板，程雅撿起來揣在袖子裡，正好一會兒拿去買兩個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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