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宋子路怒氣衝衝地開口。
花月紅著眼看他“你會被他打斷手。”
她彷佛在敘述一個事實,而不是在說一種猜測。
宋子路看著她紅紅的眼睛,怒氣瞬間消散,他彆扭地轉過臉“我不喊就是了,你紅什麼眼啊,女孩子就是愛哭包。”
電視中的胖虎正在欺負著大雄,嘿嘿的笑聲傳出來。
宋子路下意識地揉揉肚子“今天被他踹了一腳,痛死了。”
花月怔了一瞬“什麼時候?”
“就是你摔倒的時候啊,他當時的表情,像個惡鬼一樣,臉上的笑刷一下沒了,狠狠給了我一腳。”宋子路心有戚戚。
他聲音弱下去,自言自語一樣“比那天為了他妹妹打我的時候還要可怕。”
花月呆呆地轉頭,她閉著眼喊痛的時候,好像是聽到了宋子路倒地的聲音。
還有那雙著急忙慌檢查自己後腦的手。
他們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這種程度了?
晚飯後。
明天還要上課,花國棟帶著花月告彆。
宋霖笑嗬嗬地送他們到院外,看著花月說“月月,有時間經常過來玩。”
花月笑眯眯地點頭“謝謝宋叔叔。”
宋霖歎了口氣,伸手拍拍她的腦袋。
花月下意識的想躲,還沒反應過來,便嘶了一聲。
宋霖懷疑地看著自己的手“叔叔手勁兒太大了?”
花月剛想開口,站在旁邊的宋子路又跳起來“和我無關!”
六月的熱風卷著晚飯的香味飄過來。
幾個人都頓在那裡。
花月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宋子路。
你為什麼要自己招認?
宋霖重重哼了一聲,伸手去扯腰上的皮帶“老子今天不修理你,就不是你爸!!”
宋家的院外,一陣雞鳴狗叫的聲音。
好半晌才平靜下來。
花月滿臉黑線地挽著爸爸的胳膊回家。
“月月還痛不痛?”花國棟心疼地摸摸她後腦勺的包。
花月搖頭“不痛了爸爸。”
“怎麼都不告訴爸爸啊?”花國棟埋怨地說。
雖然剛才攔著宋霖不要打宋子路,但是心裡總是疼女兒的。
“薄宴哥哥已經幫我擦過藥了。”花月小聲說。
花國棟歎了口氣,想起那個少年,語氣都沉重許多“月月,薄宴哥哥生活的很難,咱們要多多幫助他,好嗎?”
花月垂下眼。
那個少年,才不喜歡彆人幫助他。
他用一副笑容偽裝自己,護著薄心田長大。
把自己的心,交托於魔鬼手中。
花月心頭有些酸。
她抬頭看著花國棟“爸爸,薄宴哥哥幫我做的筆記很好,我想去謝謝他。”
花國棟不疑有它,點點頭“快去快回。”
巷子裡,家家戶戶都亮著燈,天氣預報的音樂聲從門縫裡露出來。
夜空中,月明星稀。
花月慢騰騰走到巷子口,看著那個少年,正靠在路燈下看書。
他懶散地倚在白玉蘭燈柱上,骨骼分明的手指托著書本,隔一會翻動一頁。
路燈昏黃的光從他頭上灑下來,柔和了他的臉。
花月囁嚅著開口“薄宴哥哥——”
正要翻動書頁的少年一怔,眼睛從書上挪開,看到站在那裡的花月時,眉頭蹙起來。
他站直身體,打量了她一眼“這麼晚了出來做什麼?”
花月慢慢走到路燈下,少年很高,她要仰著頭看。
見她神色不太對勁,薄宴聲音冷下去“誰欺負你了?”
花月抿了抿唇,她壓著心頭的酸澀,輕聲說“薄宴哥哥,要是以後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看著薄宴不解的神色,咽了下口水,接著說“你堅持一下,好嗎?”
薄宴低頭看她,笑了下“什麼不好的事?”
花月退後兩步,把自己半隱在陰影下,垂眸看著地上的倒影“所有。”
“出了什麼事?”薄宴盯著她,向前兩步。
花月有些後悔,不應該這麼莽撞,莫名其妙的來說這些話。
她擠出一絲笑“薄宴哥哥,你真的奶油過敏嗎?”
見她突然轉了話題,薄宴眯了眯眼“哥哥對奶製品過敏。”
花月點點頭,攪著手指“我爸爸還在等我,那我回家了。”
她莫名其妙地來,莫名其妙地回。
太衝動了。
以後不可以再這樣。
花月在心裡提醒著自己。
“花月。”薄宴在她身後,喊住她。
花月轉身看他。
昏黃的光線下,一群小蟲子飛來飛去。
薄宴扯開嘴角,黑漆漆的童仁清澈透亮。
他帶著低低的笑聲說“不管你想說什麼——”
花月眼睛慢慢睜大。
薄宴接著說“哥哥答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