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喉嚨澀到快要說不出話,他伸手想要捏捏她的臉,卻被花月躲開。
有些苦澀“花月怎麼老是覺得哥哥會坐牢啊?”
“你答應我。”花月盯著他的眼睛。
薄宴點點頭“我答應你。”
她擔心,他就不做。
“我得回去了,我爸爸一定知道我逃課了。”花月沒再理他,身上又濕又冷。
她一早上沒去學校,李文水一定要氣炸了。
花國棟果然已經接到電話,正在門口著急,遠遠地看見花月走過來,後麵還跟著薄宴。
“月月,上午怎麼沒去學校啊,你舅舅都要氣死了。”
花月撇了撇嘴,委屈在見到爸爸時,如同打開閘門的洪水,傾泄出來。
她趴在花國棟懷裡,哽咽著“爸爸對不起。”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花國棟心疼的要命。
他女兒一向最懂事,決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半天。
薄宴看著那個趴在爸爸懷裡委屈的小姑娘,心揪成一團,幾句話把事情說了一遍“對不起花叔,是我沒管好薄心田。”
花國棟心提起來,又鬆了下去“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件事彆往外說了,對田田的名聲不好。”
他心疼地看著花月“月月有沒有哪裡受傷啊?”
花月膩在爸爸懷裡,點點頭,撒嬌“膝蓋好痛。”
“那爸爸帶你進房間,咱們擦點藥。”
“謝謝爸爸。”
小姑娘在爸爸身邊,又恢複了之前愛撒嬌的樣子。
花國棟臨進門前還不忘記擺擺手“薄宴,你快回去看看田田。”
蘇武正陪著薄心田等在家裡。
看到薄宴推門進來時,愣了一瞬。
少年身上氣息冰冷,臉上神色看不出喜怒,隻是眼底的寒冰濃到化不開。
“小花妹妹沒事吧?”蘇武站起來,著急地問。
薄宴停在薄心田麵前,站了一會,突然嗤了一聲。
“薄心田。”
薄心田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她沒事吧?”
她是討厭花月,但沒想過要她的命。
她就是一時間忘記了,花月是個路癡。
而且,她也沒想到,花月把手表塞到她身上。
薄宴盯著正屋桌上,江春眠的遺像。
許久,才澹澹說“媽媽懷你三個月的時候,薄海經常會折磨她,許多人都勸媽媽,彆要了吧,打掉吧。”
薄心田眼淚刷一下掉下來,啜泣出聲。
薄宴接著說,聲音無波無瀾,平靜到異常“我哭著喊著,讓媽媽留下你,我想著,這樣,我會多一個家人,我會好好保護它。”
他轉頭看著薄心田,眼尾泛紅,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我們身上是流著薄海肮臟的血,但做一個怎樣的人,是自己的選擇。”
薄心田心裡泛上恐懼“哥”
蘇武走上前“宴哥兒”
薄宴嗤了一聲,轉過身,慢慢往房間走,留下呢喃的一句“我現在,真是後悔。”
蘇武看著薄宴進了房間,關上門。
半晌說不出話。
他與薄宴相處了五年,兩人一起遇過許多事兒,酒吧初開業的時候那麼難,也沒見他有過多餘的情緒。
一個人身上,怎麼會有那麼濃重的絕望與倉惶。
他看著正哭個不停的薄心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妹妹,以後彆跟那些男生來往,你還小,要好好上學,宴哥兒他就是一時生氣”
說到這裡,蘇武也說不下去了。
薄宴看起來,不像是一時生氣。
而且,他也覺得,薄心田太不懂事兒了。
到了晚上,李文水和宋芊一起來了花家。
李文水又氣又心疼“你不長腦子嗎?要是出點什麼事,你讓你爸,讓我,怎麼辦!”
花月噘著嘴“我不會有事的。”
她剛確定好薄心田去了哪裡,就立刻通知了薄宴,確定自己沒走多遠,才敢把手表塞在薄心田包裡。
“你還頂嘴!”李文水氣地拍桌子。
宋芊歎了口氣“月月,這次真的太胡來了。”
她一個小姑娘,就不怕遇到的司機是壞人,不怕那個男生是壞人,也不怕在山上遇到野獸。
花月穿著乾淨柔軟的睡衣,半靠在床上,感覺鼻子喉嚨有些痛。
看樣子,要感冒了。
她蹭到宋芊肩上“舅媽你彆生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李文水嗷的一嗓子。
小奶包正趴在床下,嚇得蹭一下躥到床底。
花月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李文水揉著額頭“心真大呀心是真大呀,女媧補的那個漏洞也沒你心大呀!”
“行了,你出去吧。”宋芊皺著眉頭,開始趕人。
“你不要被她三言兩語給騙了。”李文水無語地站起來。
“舅媽——”花月噘著嘴,不樂意了。
“你走不走?”宋芊扯著床上多餘的枕頭就要扔過去。
李文水重重地歎了口氣,帶上門。
房間裡安靜下來。
花月怯生生地看著宋芊“舅媽,你不要生氣。”
宋芊揉揉她的腦袋,把被子掀開“腿上的傷給舅媽看看。”
膝蓋是直接踩空,磕碰得很嚴重,很大一塊青紫。
宋芊心疼地摸了摸邊緣“怎麼膽子就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