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拂麵,血浸衣擺,男人輕撫著手上的傷口,甘之若殆地凝視著從中流淌而出的血液,森然若寒的麵容上掛著近似癡狂的微笑。
“該死的小鬼,非得跑出來插一腳,本來還想和她多玩一會兒的要是剛剛十八號死了的話,她的表情一定會很美吧?哈哈~真是掃興,二號那個臭小鬼”
袁靖思緒著,邁起腳步朝著通往影冥殿的小路走去,暗紅的發絲在風中輕輕拂動,本就人跡罕至的小徑上,竟然迎麵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頭黑色碎發,麵色冷峻如刀,神情宛若冰山一般冷冽,正是淩傑。
在此時遇到淩傑著實讓袁靖有點意外,對方那冷淡的麵容上流露出一絲行色匆匆的感覺,再加上現在那副明顯有些意外的神色,在這裡遇到恐怕隻是個偶然。
“呀~一號前輩,這是要去哪呢?一臉著急的樣子。”袁靖的笑容隨意,像是在和朋友打招呼一樣。
“有點事,你這是?”
注意到袁靖身上的血漬和傷口,淩傑的眼中不由得浮起一絲疑惑。
“嗯?啊你說這個啊~稍微和可愛的後輩做了點親密的互動罷了~”
袁靖那陰鷙而沉醉的笑容映入淩傑眼裡,隻讓他覺得心中的不解更甚,不過他也並沒有興趣了解袁靖話中的意思,畢竟他向來不喜歡眼前這個一臉嗜血的家夥。
“不好意思啊~雖然想和淩大前輩你多敘敘舊,不過現在有點不方便,就請恕我失陪了~”
少有的,袁靖沒有自顧自地在他麵前說些無關緊要的調笑。
男人宛如一隻饑餓的野獸,陰惻惻地從淩傑身邊經過,低聲喘息的樣子像在嘶吼一般充滿陰森詭異的氣息。
淩傑側目打量了袁靖一眼,那陰冷的氣息就連他都覺得有些滲人,然而他隻是輕輕閉了閉眼,便自己邁起腳步往前走去。
他正在找一個人,那個他名義上的師弟,那個擅自行動的臭小鬼,郭夜闌。
一個多小時前,因為郭夜闌擅自行動的關係,他們倆差點被迫卷入五長老和六長老之間的私人矛盾。
如果不是八長老插手進來,恐怕真的會打起來,事後何守和六長老之間的矛盾定會加深,哪怕是方才袁楓琴離開的時候,那不善的態度和眼神,恐怕也已經記恨起他們了。
周旋了一會兒,他好不容易從嶽瑾誠那兒拿到了何守需要的資料報告,正打算帶著郭夜闌回何守那邊,順便訓斥一下這小子胡來的舉動,卻又出了意外。
當時他們剛從偏殿那邊出來,和郭夜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影冥殿的地下通道裡。
“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方才的魯莽?”
淩傑走在前麵,語氣不善地詢問起跟在他身後的郭夜闌。
“我確實有一點點激動,一個不小心就”某人回答得十分敷衍,仿佛完全不把自己魯莽當回事那般。
“一點點?”淩傑回過頭,烏黑的雙瞳中射出了不可置否的銳利目光。
被淩傑那種刀子般的視線瞪著,郭夜闌不禁站直了身子,渾身一哆嗦,顫顫巍巍地答道“我錯了,我不該魯莽行事,真的非常對不起!”
“理由呢?”
“啊?”
淩傑雙手交叉在胸前,表情嚴肅地盯著郭夜闌,相識雖然不算太久,但這小子應該不是那麼魯莽行事的人。
主動提議和自己過來,貿然出手擅自和六長老對上,淩傑要是再看不出什麼端倪才是真有問題!
加上來之前何守和韓叢雨的態度,他就更好奇了,這小子為什麼對五長老這邊的事那麼熱衷?又或者說五長老這裡到底有什麼吸引這小子的東西?
那些資料報告?不可能,單看他現在這幅毫不在乎的樣子就知道和二者毫無關係。
“啊哈哈~我就是擔心五長老出事會耽誤師兄你的工作嘛~所以就,嘿嘿~”
郭夜闌伸出食指不安地撓著自己的下巴,麵具下的雙眸似乎在下意識地閃躲著。
“你覺得我像傻子嗎?”
淩傑說著,麵沉如水地湊前了一步,那陰沉的威壓讓郭夜闌不由得背後冷汗直冒。
這麼想來,自己和唐月依之間的聯係,淩傑似乎還絲毫不知情來著?
郭夜闌猶豫著是否要將當中的內情告訴他,可是一聯想到淩傑平時的作風,他腦海就會莫名出現一個景象。
那就是麵色陰沉的淩傑直勾勾地盯著他,順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說“這就是你亂來的理由?想好怎麼死了嗎?”
思及此處,郭夜闌不由得連連搖頭,淩傑見他這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心中越發疑惑,正當他打算繼續逼問郭夜闌的時候,一個影冥殿的侍者卻走了過來。
“一號大人,三長老方才讓小的轉告您,他打算到舊城的外部去用餐,讓您下午直接去演武台那邊和他彙合。”
淩傑轉身對上那個傳信的侍者,冷淡無波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詫異,隨後了然地點了點頭,朝那名侍者問道“我知道了,老師還有什麼吩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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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說,休息時間你們自由分配就好,隻要不影響下午的選拔,另外”
就這樣,淩傑與那名侍者交談了幾句,為了確切了解何守的吩咐,以及確認接下來的安排。
兩分鐘後,當那名侍者離開的時候,淩傑正要回過頭繼續詢問郭夜闌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本該一直待在他身後的那個青年不見了,八成是在他專心和侍者說話的空檔擅自溜走了。
“郭、夜、闌!好小子,讓我找到非把你的腿打斷!”
淩傑咬牙切齒地低吼道,那瞬間他身上爆發出的殺氣和冷意讓周圍路過的侍者們都被嚇了一跳。
冷峻如刀的青年頓時憤怒地在整座地下設施內尋找起郭夜闌的下落,他現在隻想把那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臭小子吊起來打一頓,讓他知道肆意妄為的下場!
而這邊,郭夜闌趁著淩傑不注意開溜之後,為了避免被他追上,便直接順路跑到影冥殿外麵。
影冥殿是建在地下的大型設施,裡麵的通路看似錯綜複雜,但隻要走過一遍基本能把通往裡外的幾條通路摸清。
門口的侍者因為之前見過這個妝容詭異的麵具人,於是也沒多想,就給他指了出去的路,把他給成功送到了外麵去了。
“呼!搞了半天,那個六長老要找的人原來不是月依,一時衝動乾了太張揚的事了”
才剛逃到外麵,郭夜闌便摘下了那塊沉悶的黑狼麵具,感慨起了自己不久前那衝動的行為。
那位六長老他並不熟悉,也沒興趣去了解,畢竟按自己的處境,難說哪天就會被何守派去對付她也說不定。
影冥殿外側沒有暖氣空調,氣溫要比殿內冷上不少,毛毛細雪緩緩打落在人的身上,冰涼的感覺讓他覺得原本有些煩悶困倦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雖說誰都有一時腦熱的時候,隻是這次的自己熱得過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來到影冥殿偶然見到唐月依的那一刻起,心裡就一直躁動不安地想去找她。
可是找到她了又能怎樣呢?上去和她打招呼?帶她走?
雖然自己真的非常想這樣做,但是倘若自己這樣做了會怎麼樣呢?她會願意跟自己走嗎?就算願意,自己現在的立場,能保護她的安全嗎?
“郭夜闌你個傻子,平時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到了關鍵時候卻猶豫不決的。”
他撫摸著自己的額頭,抓撓起前額上的發絲,一臉苦惱不已的樣子。
落葉飄零,草木枯萎,幽城這邊的天氣在臨近冬天時,難免讓人覺得缺乏生氣。
相較之下繁城那邊現在就溫暖許多,至少那邊的樹木不會像這裡這樣枯黃掉葉,逐漸變得光禿禿的。
郭夜闌沿著這條幽靜的小路朝前走著,心中滿腹思緒的,想到下午可能還要和人進行廝殺選拔,不由得產生一種讀書時候臨考的焦慮感,隻是這和考試不同一樣,是有可能會出人命的事情。
“嗯?”
他突然間停住腳步,一塊枯黃的落葉飄落在頭頂,粘在了他的頭發上,眼前的一棵巨大的古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郭夜闌摘下頭頂的落葉,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座靜謐的園林裡,也許是出於什麼特殊原因,周圍沒有任何工作人員,也沒有打理園林環境的園丁。
但是周圍的草木卻被各類篷布竹席包裹保護著,瞧那痕跡,明顯是常有人來維護的地方,至於今天為什麼沒人,聯想一下就能得出答案。
他靠著那棵巨大的古樹坐下,感受著微涼的午間清風,原本皺起的眉角不自覺的放鬆下來,臉色逐漸變得愜意而放鬆,平心而論,他喜歡這種安靜的感覺。
“真想見見月依,好想和她說說話,也不知道她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希望她身上沒有再受多餘的傷”
郭夜闌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著。
“你很吵誒!沒看到我在這裡睡午覺嗎?”
突然,一個慵懶而不耐煩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讓郭夜闌不由得一陣警覺,隻見古樹的樹乾上滑落了一個人影,瞬間便落到了他的身旁。
“你誰啊?我聽阿武說,今天舊城這邊應該不會有多少外人來的。”
是一個麵容剛毅,神色慵懶無趣的青年,他看上去和郭夜闌的年齡相仿,身材結實而不顯得壯碩,穿著獨袖長衫,光著的那條臂膀上長著壯實的肌肉,背上還背著一把粗重的大劍,頭上沒有過多整理的灰黑色發絲顯得亂糟糟的。
郭夜闌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青年溜下來的地方,隱約能看見古樹之上樹枝集中處有一塊凹陷下去的地方,似乎正好能藏一個人。
隻是讓郭夜闌最為震驚的是自己居然沒有及時發現這個青年的所在,想七想八的果然耽誤事!
看他的裝束,很明顯不是普通人,再加上他所說的話,他很可能也是影瞳的序列殺手。
大劍大劍的裝束,他隱約記得當初生存圍殺最後一天曾今見過一個背大劍的家夥站在長老席那邊,雖然隻是個背影,但是應該和這個人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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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他果然是今天到場的序列殺手嗎?上級?甚至有可能是一名核心序列不過他為什麼會獨自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