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方大寶、高歆和蕭不凡三人上了丹塔八層。
自從他們三人學會從丹氣中提煉真靈之氣,狂躁的丹氣帶來的困擾似乎一瞬間就消失了。
這番登上八層,便如同在一個普通的樓閣一般。
偌大一個空蕩蕩空間,除開幾個布滿蛛網,似乎百年都不曾有人進過的丹室,就中間一把木椅,木椅上蜷縮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婆。
老太婆一身寬大的灰衣灰袍垂落在地,像一個朽爛的木樁立在地上。
其他僅一桌、一個小幾而已。
秋老太一見方大寶,點頭道“你來了。”
“您老是不是以為我到不了這裡?”方大寶笑道。
“嗯,你還不錯。”秋老太枯槁的身體動了一動,“比老婆子想象中強了那麼一點點。”
老太太大拇指和食指一掐,仿佛捏著一個芥菜籽一般。
“前麵在六層煉丹,一個紫心破障丹,我就差點沒煉出來,”方大寶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今天怕是見不到您了。”
“那你還想往上爬嗎?”秋老太問道。
方大寶雙手連連擺動,“不上了,不上了。”
“為何?”秋老太饒有興味地問道。
“夠高了。”方大寶眨了眨眼睛,“我還小,以後大把機會,再高就容易摔下來。”
“嗯?”秋老太十分有興趣,希望聽方大寶繼續說。
“小時候,我去樹上掏鳥窩。”方大寶補充道“經常摔下來,那時候我就懂了,除開,除開爬得越高,尿得越遠——還有,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秋老太本來滿臉笑意,此時一臉笑容凝滯了,麵色古怪地說道“的確有這麼一個理,不過我們女人,雖然也爬樹,但是尿,這個就不太懂了……”
瑾瑜仙子頓時麵色尷尬,這一老一少,竟然討論起男人和女人尿尿的區彆了……
蕭不凡更是詫異莫名。
丹塔中,蕭不凡遇見紅姑娘,紅姑娘言道方大寶乃是“某個小宗派的小角色,狂妄之徒,卑鄙下流之極”,現在除開“卑鄙下流”這四個字得到了考證,其他蕭不凡壓根不敢相信這個草包表妹了。
此時又見方大寶和中州丹堂似有淵源,更是暗自警惕。
秋老太收起笑容,一雙時而渾濁,時而清澈的眸子,細細把三人打量一番,對三人說道“三位一路闖關,竟然來到丹塔八層,可喜可賀!但既然到了老婆子的地盤,就要聽聽老婆子的規矩。”
蕭不凡抱拳道“前輩若有所命,蕭不凡莫敢不從。”
“過了老婆子這一關,你們便是八品丹師了,這可不容易啊,稀罕得很啊——”秋老太佝僂著瘦小的身軀,一雙老眼盯著蕭不凡,“奉丹主所命,老身忝為八層守衛,老身隻能躬身入局,這一層便以老婆子這殘軀為題吧。”
“你們回答得都好,都一起上去!”老太婆接著道。
“回答不好,都一起下去!”老婆子一點都不客氣。
秋老太絮絮叨叨,三人麵麵相覷,這是一個什麼試題?
“你們且看,老身還能活多少年?”秋老太一雙老眼猛然睜大,精光四射。
“前輩修為深湛,應是春秋鼎盛,奈何出此不祥之言?”蕭不凡驚訝道。
蕭不凡所言也不算純粹拍馬。
他們三人最多也不過金丹境大成,根本無法看出秋老太的修為幾何,但不管怎麼看,這老太婆定然是元嬰階段的大修。
到了元嬰老怪這個境界,若是無病無災,也不常去火山口抽旱煙,岩漿池裡蒸桑拿,沒事就焊燈泡鋸雷管的作死,等到奈何橋頭的那一天,至少也有百年呢。
這老婆子如此一問,難道真到了肉身將朽的程度?
蕭不凡微閉雙眼,用心感受著秋老太散發出的每一縷氣機。
過了良久,他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一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