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老祖一掌鎮壓,豈是尋常?
隻見青玄真人輕輕一掌,掌心元力洶湧,帶來氣象萬千,陣陣狂風呼嘯,道道驚雷閃電,彙聚成一道遮天的巨大掌影直拍而下。
說是如來神掌,也不過如此。
法正和尚眼中閃過一絲驚恐,腳下輕輕一動,有道是縮地成尺,一足踏出便在百丈開外——但在元嬰老祖跟前,這一步竟然沒有邁出去。
青玄真人一掌籠罩之下,無儘的威壓從天而降,使得法正的身形如陷泥沼,動作變得遲緩無比。法正隻覺心頭一沉,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胸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仰麵望著猶如五指山一般的掌影,一種絕望之情油然而生。
便在數年之前,他和青玄真人還不分伯仲,如今彆人進階元嬰,兩人已是天壤之彆!
人世間的無奈莫過於此!
法正和尚閉目待死。
忽然,遙遠的屍毗宗傳來一聲怒吼“道友住手!”
話音未落,屍毗宗上空赫然出現了一個葛衣烏巾的老人,老人腳踏一朵蒼雲,手持一柄七扭八拐的鳩杖,隔空一杖揮舞過來,哪怕數十裡的距離,這一杖帶著狂風瞬時呼嘯而來!
掌影與杖風在空中激烈碰撞,峽穀上空頓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碰撞之後,兩股強大的元力交織激蕩,最終竟在相互抵消中歸於虛無,仿佛一切隻是南柯一夢,了無痕跡。
青玄真人緩緩收回了手,這一切已在他意料之中。
便在數息之後,一個葛衣老人身形如電,竟然已在峽穀上方。這老兒趕路趕得急了,弓腰連連咳嗽,半晌才說道“謝青玄掌教留手。”
“青玄也隻是不齒屍毗宗所為,並無殺人之心。”青玄真人淡淡說道。
“青玄真人好氣度!”老者一伸大拇指,喝道“你這人不錯,老頭兒和你交個朋友,便帶他們回去了。”
“隨您的意!”青玄真人背著手,淡淡道“陰若泫,您是前輩高人,您看他們——”青玄真人一指著法正宗主和靈寶兒,“你侄兒父子二人做局,勾結玄天宗叛徒,要害我徒兒,就這樣把人都帶走了?”
“陰若泫?”
葛衣老人忽然露出迷茫的眼神,仿佛已不記得這名字是誰。自從他結嬰以後,除開道庭老祖,再無人叫過他這個名字,便是玉清宮的掌教真人長生真人與他交好百年,見麵最多揶揄一句“陰老怪”。
青玄真人此時直呼其名,若是以前,他一掌就給斃了。
但陰若泫知道不行,不說他現在前來隻是一具法身,就是真身親至,他一個肉體已經朽爛不堪的大成元嬰,未必就能把這個滿頭青絲的青玄道人一舉拿下。
法正和尚不禁憤然道“老祖的名號,豈是爾等小輩叫得?”
“我老了!”
葛衣老人一聲咳嗽,打斷法正宗主的話,緩緩道“怎麼叫不得?叫得!”然後老人忽然指著靈寶兒問道“法正,這人是誰啊?”
靈寶兒嚇得渾身癱軟,連忙喊道“老祖宗,您不認識我啦——我是靈猴兒啊,在佛光殿,您老人家還誇我膽子大啊。”
“你膽子是太大了……大得翻天了!”葛衣老人淡淡道,“你連你本宗都敢出賣,以後還有什麼不敢賣的?”
這老兒甚是溜滑,知道今日不服軟,法正宗主肯定帶不回去了,於是先把靈寶兒拋了出去。
法正和尚怎會把一個靈寶兒放在心上,跟著冷笑一聲,喝道“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什麼時候到過屍毗宗?趕快回你自己的師門吧。”
“法正師叔,您不能不管我啊——您不管我,我會被抽筋剝皮啊。”靈寶兒淒慘地叫了起來。
“那就抽筋剝皮吧,又不是老頭子抽筋剝皮!”陰若泫大袖一揮,腳下聚起一朵蒼雲,慌慌張張,就要帶上法正和尚離開。
“還不行!”青玄真人淡淡道“這小子本來就是我們玄天宗的。”
“嗨,你還想留下老頭兒不成?”陰若泫本不是一個有耐心之人,一聲怪叫,就要動手。
“那就留下一具法身吧——”青玄真人輕輕一掌揮出。
陰若泫厲聲喝道“豎子爾敢!”
“我乃當今道庭威德宣召使,此職司便是彰顯道庭威德,懲治奸邪之徒,可便宜行事,有何不敢?”青玄真人哈哈大笑。
一聽此言,方大寶肚裡也是一笑,師傅也不是善人啊,這是給道庭和佛界種刺呢!
再看青玄真人,隻見掌影幢幢,青玄真人隔空一掌,似是輕飄飄,卻蘊含山川之靈,日月之輝,掌風所過之處,虛空似漣漪般蕩漾,透出陣陣蒼茫古意。
一掌之中,仿佛能夠開天辟地,重塑乾坤。
元嬰大修陰若泫,則是冷哼一聲,雙眸閃爍著深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九幽之秘,身形如幽靈般縹緲不定,同樣輕飄飄一掌拍出。這一掌,卻是幽冥之氣繚繞,帶著無儘的死亡氣息,掌風中夾雜著亡魂的哀嚎,驟然和青玄真人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