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我·皈途!
“這是霧都的美人鬢,這個時令下唯一還開的花。”左垠圖淡淡道。
執宇牁仇,“聞之味甘。”想是朵清麗傲骨的花,定有濃淡相宜的顏色。
左垠圖仿佛看出他的想法,道,“這花單枝雙並,顏色殷紅如血,且晨開晚息。”
“為何?”
“是怕晚間的霧氣吧。這花翹,不好種,”
執宇牁仇繼續向前走去,衣襟在花圃間拖過,染上點點顏色,立馬又自行退散。
這執宇少主在王府裡是客人,自然沒有禁錮他自由的道理,但眼下確實又是個隨時可能降下的天災,稍有不慎,這座千年盛都,都會被他那眼睛裡所封印的無量業火給燒得碳渣都不剩。馫狐樓所接的王令就是這個意思,關鍵時刻,做那破封而出的無量業火的第二道封印。
十三將見久沒有人回答,不禁搖了搖背上的竹椅,“百曉生,嘛呢?”
雙琰若有所思的一隻手撓著下巴,在他目光正前方,一男一女在花間款款走著,男子閉著眼睛行路全無障礙,女子在一旁,偶與他搭話。步伐不急,卻是有目的地的。那路徑,正是向著落日山而行。
“峫凰衣?藏琅袍?這身惹眼的打扮……還有這女子穿的梳翎衣,鶴年家的人什麼時候和嵐城的陰陽師這樣親熱。”
十三將聞言馬上轉了個身,遠遠眺望著那對身影,不解道,“什麼琊凰衣梳翎衣的?”
“你這一轉身我看什麼?”他在竹椅中和十三將是背靠背的位置,十三將把那兩人望眼欲穿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之後又轉了個身,問道,“看起來是個狠角色啊,咱還去這野山上轉悠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有狠角色去了咱就不去了,你這莫名其妙的慫勁上哪學的,小時候見你扛鼎的時候那颯爽英姿呢,歲月的刻刀光刻你長塊了不刻你長膽了?”
“我這不是看你還是個病秧子呢嗎。”十三將怒道。
雙琰冷笑一長聲,末後幽幽的說了句,“又不是去乾架,怕個毛。”
“那就走著。”
“走慢點,最好還是彆挨太近。”
“你怎麼又慫了?”十三將將背椅往上攏了攏,無奈道。
“傳聞嵐城的人狗鼻子靈,太近了彆聞出個好歹來,還傳聞嵐城的人性情異常,話都沒說上就能殺起來。”
“這怯露得還有理由了,”他在心裡埋怨道,嘴上隻回了句,“世人還傳聞我們身長十尺,茹毛飲血,殺人不眨眼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打起來也是你上,你怎麼舒服怎麼來吧就。”
“行行行,咱們走慢點,做個小尾巴在後麵。”他憨直的拍了拍臉,跨著小碎步。
彆看霧都建築秀麗精致,這落日山卻是分外陡峭的。陰陽師的感知力雖強,對這微小的枝枝蔓蔓和碎石卻是力所不及。執宇牁仇站在山腳上靜默了會兒,抬手扣了個印,一架嵐城飛車破風而現,穩穩的停在頭頂上空。帷簾飄動,重重的迷迭香從裡間飄了出來。
他側身想往後看,還未開口,左垠圖先道,“你不用管我。”
身形消失,飛車內出現了他盤坐的身影。飛車先動了,女子深吸了口氣,單手結印,在這山道上騰挪跳轉,殘影嫋嫋,速度比那飛車慢不了分豪。
這落日山上妖獸眾多,平日裡有靈鏡樓在山下管製,這些妖獸出不了山,但若是有誰要上山,靈鏡樓就不會管了。
這兩人半分遮掩也沒有,飛車貼著山脊樹梢掠過,跳轉的身影搖晃了一路的秋葉,身後有各種不滿的嘶嚎聲,甚至地動山搖的有妖獸感應到此處開始竄動出來尋找擾事者。
左垠圖停在一截枝乾上向後望,這個角度看山腳比斷崖那頭筆直而下的畫麵也弱不了些許。一隻攀樹而上的巨蛇正朝她噴吐著猩紅的蛇信,她繼續結印,速度更加快的跳上了前麵的一處岩石。
十三將正有些為難,這山勢陡峭,他稍沒站穩,背上的人恐怕都會不小心掉下去。可這雙琰明知山路不好走,也不見他打算下來的意思。
“哥哥你傷是不是快好了,今天都沒見你咳了?”
雙琰的傷來得蹊蹺,身上未見任何傷口,初期也隻是虛弱不堪站都站不穩,但這兩天下來恢複也蹊蹺的快,精神頭也足了,咋看下也不像個重傷的人。
“怎麼,你不想背我了?”
“不是,我怕你坐不穩。”他解釋道,“要不我抱你吧,即使我摔了也不會把你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