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唐婉兒先是愣了片刻，而後飛快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而後轉過了頭。
不久前與她分彆的陳果此刻怔怔地看著她，小女孩此刻渾身都臟兮兮的，裙子上布滿灰塵，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略微有幾分黯淡。
“小果？”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算是痛苦中的幾分心理慰藉，唐婉兒稍稍鬆了口氣。
“姐姐”
小女孩聽到少女的聲音後瘦弱的身體微顫，微低著頭，快步走向了少女的方向，而後，一滴淚水從她的臉龐滑落，下一刻，她飛快上前擁抱住了少女的身體，將腦袋埋在少女的衣服中，嚎啕大哭。
“姐姐姐姐，爸爸，爸爸死了。”
“我在樓下看著爸爸死的，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好難受，姐姐。”
唐婉兒整個身體傻愣在了原地，意識如遭雷擊般陷入了空白。
“姐姐，我真的好害怕，我現在該怎麼辦，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媽媽早就走了，現在爸爸也走了，世界上再也沒有我的親人了，姐姐，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聽著小女孩的哭聲，唐婉兒一時之間不知所措，無比強烈的愧疚感上湧，黑暗中，仿佛湧出了無數雙手，扼住了這位白發少女的喉嚨，讓她就連呼吸都如此困難。
“對不起”
唐婉兒下意識道著歉，眼神空洞。
“雖然這樣想很過分，但我當時守在爸爸身體旁，真的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姐姐能出現就好了，這樣爸爸是不是就不用死了，這樣大家是不是就都沒事了。”
“姐姐我知道這樣對姐姐很不公平吧但我真的好害怕”
小女孩的聲音因為哽咽斷斷續續的，直到後來，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哭到不停咳嗽著。
在小女孩的哭聲也漸漸平息後，房間內頓時變得寂靜無比，耳邊隻剩下了遠處若有若無的轟炸聲。
這一刻，唐婉兒感到自己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灰暗，內心從未如此無力絕望過。
“姐姐。”陳果輕聲開口。
“不用為我的事情愧疚的。”
“畢竟姐姐本來也沒有做錯什麼。”
唐婉兒無神的眼睛微動，在她的視角中，小女孩微微抬起頭，勉強擠出嘿嘿的一個傻笑，隨便伸出衣袖抹了把臉上的涕淚。
哪怕傻笑都如此悲傷，陳果依然試圖去安慰眼前的少女，隻見她微微踮起腳，伸出手去揉住了白發少女的臉，像是打氣般輕輕拍了拍。
“其實，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過有這麼一天了，媽媽在離開前就告訴我，科瓦多的族人是被荊棘的神明庇佑的，在死後靈魂都會化作一隻鳥兒，會站在離家人最近的枝頭，繼續陪伴他們的。”
“所以，爸爸才那麼勇敢，科瓦多的族人們才這麼勇敢，衝在最前麵，就連自身的安危都置之不顧”
“在戰爭結束後，春天到來的時候，我們就能在樹枝上重新看到他們了。”
“所以，可以不用有心理負擔的。”
“姐姐。”
“對不起，小果。”
唐婉兒蹲下身子，輕聲說。
“姐姐，你身旁的人都沒說過，你的性格很容易被欺負嘛？”陳果說。
“真是的，明明我才和姐姐認識一段時間，我就看出來了！”
“被欺負？”唐婉兒愣了一下。
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