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娘你”
秦漠猛地睜開雙眼,驟然放大的瞳孔還殘留著濃濃的驚懼。
警惕的雙眸下意識掃視過身周,熟悉的事物映入眼簾。
溫暖的氣息順著僵硬又冰冷的四肢慢慢攀延上脖頸將其整個人包裹,秦漠身體頓時鬆懈下來。
捂著胸口大口喘氣,胸腔不斷浮動平複著窒息帶來的痛苦。
耳邊隱隱約約好像還圍繞著那道低聲冰冷的呼喚聲
恍惚回神秦漠伸手掐住自己的虎口,直到白皙的皮膚泛紅隱約破皮,這才因為疼痛放開手。
清晰的疼痛感好似終於將秦漠從冰冷黏膩的夢境中喚醒,長長的睫羽緩慢地輕閃,在皎白的月光下帶著一股脆弱感。
“怎麼又做這個夢了”。
秦漠伸手摸著自己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薄唇輕啟喃喃自語道。
自上次社團團建回來,他就開始不斷做一個噩夢。
無窮無儘的黑影圍繞著他舞動,黑暗處時斷時續的低聲沉吟,仔細聆聽好似是有人在一聲接著一聲低聲重複著他的名字。
若隻是偶然的一場噩夢秦漠也不會一直放在心上,可這一個夢他已經做了連續一周。
還有每一次夢的收尾,總對著他含笑親昵呼喊的一聲新娘。
一個噩夢終結卻是甜膩的呼喊,恐懼的終點居然是甜蜜的糖果,都給秦漠整不會了。
初始做這個夢他隻是覺得自己該找個喜歡的人談上一場戀愛,可在聽清那低聲沉吟的時候。
像是有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頓時秦漠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夢裡人喚他新娘
喚他!新娘!
居然喚他一個大男人叫新娘的!!!
這好像已經不是找一個人談戀愛的事了
至今為止他雖然還沒有喜歡的人但也沒有跡象表示他喜歡男孩子啊,更何況還是自己被叫新娘的那個。
夢醒後精神恍惚了好幾天,這期間秦漠再也沒有做過那個夢。好不容易等他忘記一星半點的時候,他又陷入了無休止重複的夢境。
連續半個月沒睡好覺的秦漠苦惱地想,他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欠下了這麼一筆“情債”。
想來想去跟他告白的男男女女都挺多的,卻沒有一個人能對上夢中的那道聲音。
身邊親近的人都被他想個遍,還是沒有隻能暫時作罷。
思考無果秦漠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眉間隱約含著濃稠的煩悶。無奈地緊閉雙眸,躺在宿舍的床上放緩呼吸。
就算是他自己睡不著也要放輕動作,他現在住著的地方可是學校的宿舍,明日還有課而他的兩個舍友兼發小還在熟睡。
秦漠聽著許小樓和花尺接連響起的呼嚕聲,心中不由泛起一絲安心和羨慕。
想到他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還會因為忍不住害怕猛地坐起身出聲大喊,而現在成熟的他已經學會了緊閉雙眸自己平複情緒。
就在秦漠閉上雙眼熟練地讓自己再次入睡時,一米高的宿舍鐵架床邊一道黑色的霧氣正慢慢聚在一起順著支腳蜿蜒而上。
如同一條黑色巨蛇,正用細長的身子纏繞著大樹攀爬。
有目的般朝秦漠圍去,籠罩整個床鋪的黑色霧氣靜靜地將滿床的月色吞噬殆儘。
最後停留在秦漠的枕邊,輕輕將他臉頰上的最後一絲明亮的月光抹去。
又在被月光覆蓋過的地方來回虛虛摩挲,像是擦去乾淨整潔桌麵上的塵土。
躺在床上的秦漠整個身體陷入無儘晦暗的黑暗中,像是被巨蛇一口吞噬入腹的獵物。
做完一切黑色的霧氣像是饜足般懶洋洋慢慢退卻至秦漠的腳邊,散開又凝聚,最後形成了一道黑色的人形影子。
黑色的影子與融入黑暗的床簾合為一體,似是從未出現過。
酣睡中的秦漠一個翻身帶動被子從身上滑落,半耷拉在床邊的防護欄上,顯出白皙玉骨感的半截小腿。
床簾無風自動,在月光的窺視下一道黑色影子突然出現猛地延伸拉長又迅速縮短,像是拉伸可隨意的彈簧。
紙片一樣單薄的影子輕而易舉地將秦漠半滑落掉至床邊的被子無聲挪動,重新拉回蓋在秦漠的身上。
蓋好被子黑色的影子像是陽光下無知無感人的影子一樣,靜靜地待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