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在樹梢上跳躍,熟練地躲回雲層後麵。宿舍樓下的花圃中的蟲鳴一瞬間消失,夏夜燥熱的風被寒意驅趕。
宿舍一寸一寸清涼下來,在極其燥熱的夏夜顯得突兀。
來了!
秦漠緊閉雙眸覆在食指上的指甲驀地掐緊,驅散籠罩自己濃濃的睡意。
耳邊不時傳來許小樓的呼嚕聲,花尺的床寂靜無聲不知道是不是醒著的。
秦漠僵直著身體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害怕又想要找到答案的心緒胡亂交織。
開著一絲透氣的窗吹來一陣陣涼風,帶著秦漠的床簾不停的顫動。
秦漠咬壓著唇肉,壓抑著因為極度緊張顫抖磕碰的牙齒。
深夜還未睡覺的秦漠所有奇怪的舉止,都是因為白日與花尺進行了一段對話。
今天都沒有課,許小樓一大早就提著一大堆東西出門去了,宿舍裡隻留下了看書的花尺和躺著休息的秦漠。
“醒醒”。
花尺輕輕拍打著秦漠的臉。
“喂”。
花尺看著皺著眉滿頭大汗沒有反應的秦漠,歎了一口氣。
轉身去洗漱間打濕了毛巾,敷在秦漠的額頭上。
秦漠感覺身上一下熨帖起來,鬆開眉心睜開眼。扶了扶搭在額頭滾燙的毛巾,愜意地眯著眼眸。
像是一隻曬著太陽暖洋洋慵懶的大貓咪。
“謝謝”。
花尺瞅了秦漠一眼“不客氣”。
小聲嘟囔了一句。
“要不是你家那位允許,我還不敢上手呢!”。
秦漠愣怔道“什麼?”。
“沒什麼”。
花尺將手上的書放好,轉身看著秦漠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
“大熱天,我們宿舍空調壞了還能這麼涼快,真好啊!”。
秦漠看著花尺,隻覺得平時熟悉的人兀的一陣陌生感襲來,花尺唇邊掛著的若有若無的笑意好似帶著點滲人的寒氣。
花尺看著秦漠一臉茫然,整個人被無措籠罩無聲歎了一口氣苦惱道
“就知道跟你們這種沒有接觸過的人不好說”。
“更彆說還被迷惑了的人”。
秦漠看著變了一個人的花尺倏然想起了孤兒院時,那些孩子說的話。
【離花尺遠點,他很奇怪】
【他總是在角落一個人說話】
【我看見他半夜坐在床上,看著窗口說話可我看見了外麵沒有一個人】
花尺皺著眉用彎著的指節敲了敲桌子“收起你奇怪的眼神”。
“不好意思”。
秦漠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麼樣的,隻好移開視線。
額頭上毛巾從滾燙變得溫熱,最後一下熱意也消失在秦漠的指尖。
秦漠將毛巾取下,轉而認真盯著花尺接過他的話笑著說
“你先說說看,說不定我就信了”。
他是感覺自己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
也不是說他自己盲目信人,可眼前的情況不容他不信而且說這話的還是曾幫過他的花尺。
僅他一人便足夠讓他信服。
花尺愣了一下收回臉上虛假的笑,麵上顯得有些冷漠。
他和秦漠和許小樓都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人,本來沒什麼交集,誰知道兜兜轉轉又遇上了。
三個性格各異的人,還特彆巧的在一所大學遇上成為室友。
這種事情花尺不是沒有說出口過,隻不過沒有人相信他罷了。
秦漠如筆勾勒的眼眸專注地看著他,黑色的眸光堅定。總是浮在表麵的笑容被主人收斂,微紅的唇瓣緊抿。
秦漠的眼眸此刻仿佛藏了火焰,燙的花尺眸光輕顫。
花尺再次清晰地認知到秦漠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