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細心照顧，終於在今日看到指甲蓋大小的小麥尖從淺色的泥土中冒出。
秦漠伸出指尖輕輕觸碰小麥葉，像是想確認眼前出現的小麥苗是不是他的錯覺。
黑霧中的晝夜溫差極大，秦漠睡覺都擔心小麥苗會不會在他沒看護的時候凍死渴死。
這其中的煎熬難以言喻，秦漠好幾次都產生小麥苗活不下來的錯覺。
這下看到小麥種順利發芽，秦漠知道他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顫顫巍巍的葉芽從秦漠指腹淺淺擦過，心尖好像也一同被觸碰，一片柔軟。
秦漠小心控製著手中的水精準落在小麥尖的根部，生怕好不容易冒出來的小麥尖被水衝的七倒八歪影響生長。
瓶中的水幾次到瓶口又蕩回去，幾次回轉才滴滴撒落在葉芽邊。
澆完水，秦漠直起腰猛然對上木柵欄邊的眼睛。
也就驚了一下，秦漠淡定地移開視線。
這幾天，他每次來查看小麥種的生長情況都會看見那雙毫無感覺波動的猩紅眼睛遙望著小木屋的木門。
待他們的身影出現後，那道陰冷的目光就會像追著太陽的向日葵轉而朝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或者說對方從始至終看的就是他們，看小木屋也是因為他們就待在小木屋內。
剛開始秦漠還保持著警惕，時刻留一絲餘光在對方身上。
後來，秦漠發現對方隻是安靜地待在木柵欄邊什麼也沒做，就不再分散注意。
但是該有的警惕，秦漠並沒有鬆懈。
對方是個合格的獵人。
幾天下來唯一的活動變化，就是將其他靠近木柵欄的生物當做填腹食物。
除此之外的其他時間，一直守在木柵欄邊。
秦漠有時候看著會產生一個詭異的想法，猜想對方是不是把他們當做圈養的食物。
不然為什麼一副擔心被其他黑霧生物偷家，不斷驅趕靠近新手村的其他黑霧生物。
互相觀察的期間，秦漠有幸觀摩到一場簡單暴力的戰鬥。
那是一個跟今天一樣平靜的早晨，猩紅眼睛一擊將靠近它的黑影擊飛。
重重的碰撞聲，在黑霧裡響起。
作為猩紅眼睛的對手，對方顯然還不夠格。
連猩紅眼睛的一擊，都沒接下。
秦漠幾次眨眼後，就聽見黑霧中響起斷斷續續咀嚼聲和嘶吼慘叫聲。
戰鬥結束，對方直接作為食物被猩紅眼睛的主人活撕吞了。
當黑霧裡最後一聲虛弱的嘶吼聲沉入黑暗，猩紅眼睛再次在木柵欄邊現身。
回到木柵欄邊的猩紅眼睛沒有一絲變化，戰鬥的戾氣和鮮血並沒讓那雙眼睛增加一絲多餘的色彩。
秦漠再次對猩紅眼睛的真實麵容升起一絲好奇，可惜眼睛之外的身體部分都藏在黑霧裡什麼也看不清。
秦漠眸底劃過一絲失望。
這次過後，秦漠隔一段時間就會聽見木柵欄的地方響起詭異的咀嚼聲。
是那種連皮帶骨齊齊斷裂的聲音。
光是聽聲音，秦漠腦中就自動浮現一張滿布尖牙的大嘴從獵物身上輕鬆撕咬下一塊血肉咀嚼的場景。
不用出去捕獵，就有食物自己送上門。
猩紅眼睛在木柵欄待的時間就更久了。
秦漠不論什麼時間走出小木屋，都能看見一對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睛遠遠注視著小木屋。
村外有強大的黑霧生物守著，秦漠幾人也不能出去取水。
食物和淡水都在緩慢的消耗中。
翌日，早飯時間。
秦漠坐在小木屋的門檻上，一邊吃飯一邊打量著猩紅眼睛。
沒多久，看猩紅眼睛的又來了一個。
許小樓帶著自己的食物坐在秦漠身邊，嘟囔道
“這家夥，到底想乾什麼？”。
“都好幾天了”。
吐出心中疑問，許小樓小口小口嚼起自己手上的麵包。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許小樓的疑問也是秦漠的疑問。
咳咳咳！
好乾。
許小樓拿起水猛喝了一大口，手不停用力在自己胸口拍打著，等卡在喉間那塊乾澀的麵包順利滑下去。
望著手上的麵包，許小樓苦大仇深喊道
“我想吃燒烤，我想吃米飯，我想吃肉！”。
“我不想吃麵包了！”。
“這鬼東西誰想吃誰吃”。
不情願的語氣拉長，飄蕩在小木屋的上空。
“不想吃？”。
“不想吃，可以給我”。
花尺關掉自己的房門走過來冷冷道。
他可不嫌自己的食物多。
“我就說笑，說笑”。
許小樓看見花尺臉上露出個討好的笑，趕緊把麵包一口塞進嘴裡。
開玩笑，慢點就真沒了。
許小樓兩頰迅速鼓起兩個小包，像是隻雙頰藏著瓜子堅果的倉鼠。
花尺搖搖頭。
秦漠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嚼了兩口麵包，砸吧砸吧嘴也感覺嘴裡沒滋沒味，將手上的麵包塞進衣服口袋。
幾人說話間，猩紅眼睛一直看著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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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尺坐到秦漠的另一邊，手指敲打著地麵不耐煩道
“你說它看著我們在想什麼”。
“是不是也在想，好想吃那三塊肉”。
話音剛落，近在咫尺的指節敲擊聲倏地加快。
秦漠“”。
又一個快被麵包逼瘋的。
想起之前看見的那一幕。
秦漠抬眸瞥了一眼猩紅眼睛心想，對方可不缺肉吃。
三人，小麥苗，猩紅眼睛，在一條直線上。
視線轉向小麥苗就必會與猩紅眼睛碰撞上。
倏然，猩紅眼睛從秦漠的視線中淡去。
許小樓回眸看著秦漠，遲疑道“這是等不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