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
夏懷夕記得這蘇招娣似乎還沒結婚,去年剛高中畢業,分到紡織廠裡上班的。
“你姐姐那男人知道嗎?”
蘇盼娣搖搖頭,嘟著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知不知道,反正這會兒我姐哭得倒挺慘,我爸我媽就是為了這事吵起來的,說要帶去打胎,可我爸又覺得去醫院打胎,丟人,讓我媽帶去鄉下打。”
這不就是黑診所,要是一個不慎,可是會一屍兩命的!
夏懷夕思忖片刻,又問道“既然都懷了,你爸媽就沒想過讓他們結婚?”
向來和善的蘇盼娣,卻是罕見的露出一抹嫌棄,“那人就是魏愛玲的兒子,是咱們鎮上出了名的混子,成天遊手好閒,沒工作的,我爸媽才不會讓他們結婚呢!
難怪,合著這兩家又扯到了一塊。
夏懷夕想了想,還是將開藥的事情給拒了。
“盼娣,這藥我不能給你開,你姐姐的身體情況我並不了解,隨便亂吃藥不僅可能沒法墮胎,更可能會傷害你姐姐的身體。若願意,就偷偷和你姐說,讓她有機會來診所找我”
夏懷夕恐她傳達不明白,又讓盼娣乾脆讓對方直接來找自己。
一方麵她確實是不能隨便開藥,藥物流產也得看月份,越大越難,另一方麵也是覺得自己與那蘇招娣並不熟悉,沒必要著急,冒這個風險。
隻是沒等盼娣找機會和她姐姐說這件事,第二天天沒亮蘇盼娣就被王菊硬逼著帶了出去。
再回來已是天黑人少的時候。
蘇招娣悄悄進屋裡去探望,卻是被嚇了一跳。
哪有之前的那股鮮活勁兒,同樣是穿著紅衣裳,這臉卻是慘白得出奇,最是紅潤的小嘴也是慘白慘白的,若不是還有呼吸,就跟那紙人沒什麼兩樣。
蘇招娣站在床邊,突然有些後悔,若是之前把盼娣出門約會的事情早點說出來就好了,也不會變成這樣。
若是她早點讓盼娣去夏醫生那兒,說不定盼娣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這時候,王菊推門而入,端著一碗紅糖雞蛋。
一邊喂進蘇盼娣嘴裡,一邊碎碎念道“你看你遭了這麼些罪,那個流氓出現沒?半個月了聽說連個人影都沒看見,他媽找他都找瘋了,你還指望那流氓會負責?就他那樣,你嫁過去指不定跟他媽一樣!”
說完,又瞪了一眼蘇招娣,“還有你,天天跑後院,也不知道那女人怎麼勾引你了,你姐的事情給我藏好了,彆到處亂說,尤其是那個姓夏的。”
緊跟著又是歎氣,“我他媽這是遭了八輩子黴,攤上你們這麼兩個賠錢貨,我爹媽當年養我也沒你們這麼費勁兒”
整個晚上都是王菊在那兒獨自碎碎念,兩姐妹一躺一站,就跟被下了啞藥一樣。
夏懷夕是在隔天從其他街坊鄰居那兒聽說蘇盼娣去鄉下看病這件事的。
相比起旁人不知道實情,她卻是知道的。
想來那蘇盼娣的手術應當沒出意外,夏懷夕便也不再掛念。
可再從招娣口中聽說這個名字的時候,人卻是留下一張紙條,離家出走了。
王菊看到這紙條,當即便發了瘋似的衝到魏愛玲家中,又哭又鬨認定就是那混子拐走了自己女兒。
魏愛玲本就因為兒子不見蹤影而急得團團轉,這會兒見王菊又來辱兒子聲譽,哪能繼續容忍,當即便不管不顧走上前去乾架。
一時之間,兩家兒女的關係及去向便成了全廠子的飯後談資。
若不是蘇建國顧及顏麵,還能想起手術的事情,免不了還要鬨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