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懷夕,爺爺在信裡說了什麼?”
看見夏懷夕哭成淚人,江川柏心裡沉悶,眉頭緊鎖的同時,還是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問道。
許是哭了太久太傷心,夏懷夕說起話來磕磕絆絆,說到後麵,更是難以繼續。
江川柏一頭霧水,隻得要過信紙來看。
“懷夕,若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說明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也許你會難過一陣子,但望你也隻是難過一陣子。我本應在幾十年前就不存於這世上,奈何老天爺嫌棄我自戕,不願收我。
可能是看我可憐吧,那年趁我頹廢之際潛入我夢中交換了條件,讓我活著等一個人的出現,許我臨終前能有一個心事了結。又為了懲罰我自戕的罪責,隻有等那人帶我遠行,心事才會出現得以了結,隻不過那也就離老天爺給我定下的死期不遠了。
總而言之,今日之死是上天注定,無人能料無人能改,是我的命。若你實在傷心得厲害,就當我這個老頭子早在幾十年前戰死便好,說起來也好聽些,不過我本也應當死在那時候的。
我知你有遠大抱負,未來必定不甘於拘泥在此,恐你又會對我這簡陋診所割舍不下,索性我便也一道囑咐了你,你儘管將這兒放下,將來這診所若出現了第二個會看方子的人,那便將這診所交與他打理,定能繼承我的意誌,記得告訴他,早些起床給診所開門,起晚了,那些老婆子們會罵人的。
懷夕,當初你出現之時,我便知你”
內容後半段被淚水鼻涕浸濕,早已經模糊了一片,江川柏仔細辨認了幾排,也隻依稀猜出有“未來”、“鄉下”、“中醫”等幾個詞,具體什麼內容,他是實在認不出了。
可看夏懷夕哭得如此傷心,想必是秦老對夏懷夕的更多叮囑和安慰。
“爺爺早就知道,知道”
夏懷夕哽咽地說著,卻依舊是七零八碎。
“我知道,秦爺爺就跟你的親爺爺一樣對你好,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爺爺不是說了這是他的命,他也改變不了,怪不得任何人。
好在秦大哥真的找回來,爺爺多年的心事也了了,咱們該為爺爺高興,不哭了,哭多了該傷眼睛了”
江川柏手忙腳亂地擦淚安慰,可這眼淚怎麼就跟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流個不停啊!
心想著,江川柏又起身坐上沙發,想要將哭得淒慘的人擁入懷中安慰。
隻是懷裡還沒熱暖和,這人便將自己給推開了。
夏懷夕雙眼鼻頭紅紅的,卻是萬分嫌棄地皺縮著鼻子,“你多久沒洗澡了,臭死了!”
“我”有嗎?
江川柏低頭嗅了嗅,確實是有那麼一點臭。
可這也沒辦法,之前各種事情堆積,又碰上夏懷夕昏迷不醒,他哪裡有心思整理自己。
回來後也是第一時間想著趕緊領倆孩子過來守著,根本就沒時間去洗澡換衣服。
不過對於嫌棄,江川柏也隻是尷尬了幾秒,更多的是看見夏懷夕情緒得到平複後的高興。
江川柏怕自己身上的味道再熏到對方,笑著往後挪了挪,拉開倆人之間的距離。
緊跟著小心翼翼地繼續觀察,“你不哭了?”
夏懷夕先是打了一個哭嗝,拿著袖子抹淚,“不是你說哭多傷眼睛?再說了,我又不是多矯情的人,哭到天亮,爺爺也不會複生。”
她難過的是爺爺孤單痛苦了大半輩子,而自己的出現,卻又是爺爺生命倒計時的開始。
雖然秦大哥找回來了,可倆人相處的時間也就幾日,甚至秦大哥都還認不出爺爺。
江川柏勾了勾唇,低頭將那浸濕的信紙拿起,還是有些好奇,“信後麵,爺爺都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讓我好好學習,等賺了大錢記得每年回來看望他。”夏懷夕隨便扯了點,便讓江川柏去給自己打盆水來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