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白駒過隙,歲月匆匆,轉眼間,生命的燭火已經燃燒到了儘頭。
冬日裡,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
早就成了太上皇的蕭玨跟七七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
地上還曬著他跟七七這幾十年來的畫。
一年一幅,由宮中禦用畫師所作。
這些畫記錄了他同七七的往昔。
如今白了發,花了眼,還得以從這些畫作中窺見二人年輕時的樣貌。
蕭玨手裡拿著一幅畫,這幅畫上標注的時間是他同七七在一起的第一個十年。
兩人並排坐著,身體挨著。
單單是從這一幅畫就可以透露出二人的親近。
“七七你看,我記著這幅畫是在冬日的時候讓畫師做的,那時我還特意讓畫師在那裡畫了一枝雪梅。”
蕭玨把畫作遞給謝戚看。
謝戚費力地睜著眼睛看著他手裡的東西,點了點頭,“對。”
其實他已經看不清什麼東西了,年紀大了,眼睛花的厲害,大多事情也記不清了,有時候甚至會認錯人。
隻是記得他的安安,還有跟安安一些回憶。
但他還是給了安安回應。
年紀大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梅花是安安最喜歡的花,每年冬季他都會讓人把禦花園的花全部換成梅花。
他還記得有一次跟安安在禦花園賞梅的時候。
梅花枝上的雪落了他一頭。
他抬手想要去拂掉。
安安噙著笑抓住了他的手,抖了抖另一梅花枝上的雪,也落了滿頭。
對他說:“同淋雪,共白頭。”
他把這句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蕭玨看著七七的臉,把手裡的畫收了起來。
扯了他身上隨意搭著的毯子給他蓋好。
近來天氣冷,七七的身體愈發差勁了。
他給他請了最好的太醫,用了最好的藥物,卻還是無濟於事。
兩人隱隱約約都意識到了什麼。
卻又默契地避開不談。
謝戚今日難得的精神好,握著安安的手。
絮絮叨叨地說著兩人的往事,那些他還記得的事情。
從安安六七歲說到現在,也不覺得口乾。
幾十年的事情,如果要件件說,那定然說不完的。
但他記得的隻有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
如此說了一整個下午,堪堪講完。
不知何時,日落了,謝戚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直至再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