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這些人飯錢給了吧?要是吃白食,咱們可得報官將這幫人抓起來!”
店小二的話,讓紅衣老板娘回過神來,“人家把錢都放在桌上了,你快去把錢拿過來!”
“是。”店小二點點頭,連忙來到剛剛四名商人吃飯地方,從桌子上拿起銀子,興奮道“老板娘,剛剛那些人真是有錢啊!一出手就五十兩銀子!”
紅衣老板娘並沒有回答店小二的話,而是在本子上寫著東西,寫完後又接著連忙道“小二,你趕緊將這封信送去婦女兒童社衙門去!一定要快!”
“是!”
店小二接過信,然後跑出客棧。
紅衣老板娘沉聲道“看樣子南方出大事了,接下來的京城怕也不會平靜。”
太和殿。
朱元璋正在批閱奏章。
差不多一年時間過去,朱元璋肉眼可見的衰老下來,頭上的頭發也事白得一塌糊塗。
雖然現在大部分奏章都有太子朱標和呂昶、宋濂等幾位內閣大學士處理,但是不少重大問題,還是得送到朱元璋這裡來批閱。
朱元璋本身是一個專注於“政務”的人,處理起奏章來也是得心應手,更不會覺得累,隻是每次處理久了,總感覺身體越發吃力。
而且這一年多以來,大明各方麵都在蓬勃發發展,國庫錢多了,做的事情也多了,最讓朱元璋滿意的是南北發展得比較平衡!
之前北直隸在歐陽倫的經營下,一躍成為大明最為富裕的行省,為大明了不少稅收,之後雖然歐陽倫被調入京城,但是北直隸的發展並沒有停止下來,長城還在修繕、新城一坐坐拔地而起!高速路、水泥路更是修了一條又一條,稅收也是一年比一年多。
邊境貿易也在蓬勃發展起來,貿易城的名氣越來越大,開始反哺北直隸,貿易城實際上成為了一個平台,讓草原百姓用他們的牛羊、財富購買北直隸各個工坊生產的產品。
根據錦衣衛的情報,現在草原南部的眾多部落已經嚴重依賴北直隸的商品,誰要是打北直隸,這些部落第一個不乾,北部可以說是非常安全了。
按理說,北方如此快速發展,南北之間的差距應該會變大。
但是讓朱元璋意外的是,南方的發展也不差,根據李善長遞上來的奏章陳述,南方四省在其管理下,實現了北直隸的發展速度,各種道路、橋梁、樓房、新區、股市如雨後春筍出來,可以說北直隸有的,南方四省也有。
“父皇似乎對南方的發展比較滿意。”太子朱標就站在朱元璋身後,見到朱元璋拿著李善長的奏章笑意連連,忍不住道。
朱元璋笑著道“南方底子本來就好,李善長又處處參照歐陽倫的手段,南方四省發展起來也很正常。”
“李善長這人單論能力比不上劉伯溫、也比不上歐陽倫這混蛋,但他會學這次派他去管理南方,果然沒有讓朕失望啊!”
“哼哼,南方四省的成功還讓朕確定了一件事情。”
“父皇,是什麼事情?”朱標好奇問道。
“當然就是咱們大明離開歐陽倫也可以很好,歐陽倫的那些手段是可以被複製的,而且還能用得更好!”朱元璋有些興奮道。
“父皇,兒臣不是太理解,您為何如此高興。”朱標開口問道。
“標兒,你要記住,臣子有能力不可怕,但若是他的能力獨一無二,甚至無人可以取代,這就很可怕了!”朱元璋沉聲道“麵對這樣的能臣,你舍不得殺死他,百姓會擁護他,時間一長,咱們老朱家的江山就會不穩固!”
“對於這樣的人,要麼再榨乾他的價值後,儘快殺掉,要麼培養出可以製衡他的存在,如此才能解決問題!”
“可父皇,四妹夫不是外人,他是您的女婿,是兒臣妹夫!”朱標不忍道。
“咳咳,咱也沒說是歐陽倫,你想多了!”朱元璋尷尬道“標兒,等過完年,你就親自去一趟廣東,將李善長接回來,那個時候歐陽倫應該也要上朝堂了,到時候朝堂就是朕給他們兩個設置的舞台!”
“是。”朱標點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衛跑了進來。
“陛下,有人手持大誥告禦狀!”
嗯!?
聽到這話,朱元璋、朱標父子兩都是一驚。
與其他開國皇帝不同,朱元璋出身於徹底的貧民家庭,他曾眼見官吏的腐敗和百姓的艱難,成為皇帝後回想往事,對太子朱標動情的說“農民起早貪黑的乾活,卻穿破衣,吃粗糧,不知地方父母官能否憐憫他們。”因此,朱元璋早早確立了自己治國的思想——“嚴明以馭吏,寬裕以待民”,也就是說,對官吏要嚴格要求,而對待百姓,則儘量寬容。
為實踐這一治國理想,明朝剛建立,朱元璋就開始嚴厲打擊官員的犯罪現象,他對貪官汙吏和瀆職的官員重加懲罰,甚至搞出了“剝皮實草”的刑罰,也就是把貪官的皮剝下來,裡麵填上稻草,放在衙門的大門口,以警示後來的官員。
朱元璋畢竟身處廟堂之高,不可能做到完全的體查民情,更不可能把所有地方官員的犯罪情形儘收眼底,那麼,怎樣才能對那些不法官吏做到早發現、早處罰呢?朱元璋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讓老百姓自己上京城告發不法官員的罪行,一路上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朱元璋並沒有做出這麼“極端”的規定,在明朝洪武十五年,朱元璋頒布的聖旨中寫的是百姓受了冤枉,隻允許在地方官府伸冤,然後自下而上,最終交到朱元璋手上,而不能直接就一路跑到京城來找朱元璋告狀。
“凡軍民,訴戶婚、田土、作奸犯科諸事,悉由本屬官司自下而上陳告,毋得越訴,輙赴京師。”
畢竟他是皇帝,日理萬機,不可能一口氣處理那麼多事。但很快朱元璋就發現,這樣的處理方式局限性太大。地方官員們很容易就把事情壓下來,將狀子爛在自己手上,並不上報,甚至私自毆打伸冤的百姓,使得老百姓有冤沒處訴,這規定也就越來越起不到作用。
見到這種情形,朱元璋自然大為光火,他憤怒之下,終於在明朝洪武十八年第一次發行的《大誥》中作出了新規定地方府、州、縣的官吏,如果殘害百姓,貪汙腐敗,那麼允許當地的老百姓直接到京城向朱元璋本人告狀。老百姓告狀的路上,任何人都不得阻攔,即使他們沒有“路引”,也就是過路的憑證,隻要手持一本《大誥》,就可以暢通無阻。如果還有人敢阻攔他們,那麼全家都要處死。
為了防止地方官員繼續像以前一樣毆打百姓,朱元璋對那些阻攔百姓告狀的官員下手極狠。在《大誥》中,朱元璋就記錄了幾個因為阻攔百姓告狀而獲罪的例子。
有個叫何添觀的官吏,因為阻攔百姓告狀,就被處以“刖刑”,挖掉了膝蓋。在這樣嚴刑峻法的壓力下,各地百姓自然可以比較方便的告狀,同時,那些官員們也都戰戰兢兢,不敢再阻攔了。當然,朱元璋也會對百姓說的情況進行細致調查,一旦發現這些老百姓是誣告,他也會嚴加懲罰,因為“奸徒若不抵罪,天下善人為所誣多矣”。
除此之外,朱元璋還會主動去接觸地方百姓,與他們交流,他曾經親自接見前來納糧的百姓,問他們地方情況如何,也曾召來地方的地主富戶,嚴詞訓誡他們,比如明朝洪武二年,朱元璋就召來部分浙西的富戶,教訓他們“毋淩弱,毋吞貧,毋虐小,毋欺老,孝敬父兄,和睦親族,周給貧乏,遜順鄉裡”。
這也是朱元璋喜歡進行微服私訪的原因。
所以當朱元璋、朱標聽到有人手持《大誥》告禦狀的時候,頗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