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金在自己的寢宮,一臉的漠不關心。
鐘皇後眼睛裡麵的憔悴和不安,她視而不見。
“太後,皇上,他去棲霞寺隻是聽經嗎?”
鐘皇後也不是個簡單的,暗中安排人跟著李璟去棲霞寺一趟,就能問清楚很多事情。
“太後,皇上如果真做了什麼荒唐事……”
其實,就連棲霞寺的住持都發現不對勁了,偷著給鐘皇後寫信。
宋福金笑了一下
“皇後,皇上和種夫人真有什麼了嗎?”
鐘皇後遲疑一下。
“還……還沒有。”
住持和尚也隻說,種時光畢竟是先皇的女人,在棲霞寺長住,到底不合規矩。
若是沒有生育,直接出家或者打發再嫁都可以,問題是,種時光和先皇有皇子。
總之,棲霞寺的方丈害怕了,要把這燙手山芋轉移。
“皇後,依你看,到底應該怎樣呢?”
“給保寧王一塊封地,母子兩個遠遠打發了吧。”
鐘皇後的策略不能說不漂亮,一般來講,這麼做也是常規操作。
眼不見為淨,兩個人見不到麵,那就不會惹出麻煩。
“看不到了,心裡想,有時候才要命呢。你去打聽一下,那種氏可曾要求重新回宮,如果是我,絕對不會輕易回宮。”
宋福金微微哂笑。
鐘皇後也明白宋福金說的是什麼意思。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才美。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種時光當初穿著李昪妃子的衣服,李璟也沒有太多想法。
但是,一襲僧衣,那種感覺真是充滿了禁忌之美,種時光不僅曾是後妃中的一員,還是李璟父親犯了錯的女人,在寺廟這種充滿禁欲色彩的聖地,綻放出欲望的花朵。
李璟喜歡的就是這個味道。
他甚至並沒有想著去占有種時光的肉體,而是享受這種詩意的禁忌之戀。
“聖上,聽說您有一位美人,會吹奏玉笙。”
種時光問李璟。
“會,但是匠氣極重,不忍多聽。”
“妾也喜歡玉笙,隻不過因為先皇不喜音律,所以一直沒有展示技藝。”
李璟給種時光找來了一隻玉笙。
種時光吹了一曲《八聲甘州》,幽怨又蒼涼。
李璟想流淚。
淩氏的音樂裡麵沒有靈魂,隻是為了取悅人。
但李璟為了感受那一點兒琴瑟和鳴的樂趣,即便淩氏的琴聲很淺薄,他也甘之如飴。
可是,他現在發現了,原來知音就在這裡。
但,咫尺天涯,這是他不能碰觸的女人。
“悵望銀河吹玉笙,樓寒院冷接平明。
重衾幽夢他年斷,彆樹羈雌昨夜驚。
月榭故香因雨發,風簾殘燭隔霜清。
不須浪作緱山意,湘瑟秦簫自有情。”
李璟忍不住吟誦。
“這首詩真美,不過很悲傷。”
“這是詩人李商隱懷念他妻子王夫人做的詩。”
“王夫人真是幸福,她的丈夫能把她記在心裡。”
李璟說不出話來。
他也羨慕李商隱,能娶到誌同道合的妻子,美麗又有才華。
是夫妻,也是知音。
李璟想,如果有這麼一個女人出現在我的生命,我也忘不掉。
“皇上,悵望銀河吹玉笙,樓寒院冷接平明。這一句太美,要是能在高樓上吹玉笙,一定特彆悅耳,好像仙樂。”
“那朕就建一座高樓吧。”
本來皇宮正在大興土木,最近有些臣子上書,說皇宮不應該過於奢華。
李璟很煩。
聽種時光這麼一說,他一定建一座樓才好。
他不著急讓種時光重新回宮了。
起碼不能用現在的身份回宮。
鐘皇後難得見到丈夫一麵,結果李璟隻是為了來看看李從嘉。
李從嘉年紀小,經常在母後宮裡膩著。
現在,李璟最喜歡李從嘉。
“悵望銀河吹玉笙,樓寒院冷接平明。從嘉,喜歡這首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