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寡母,又能翻出什麼大浪來。或許,是借此事鬨一鬨。過幾日,還不是哭著回到自己身邊。
想到這個可能,趙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言歌“此事不可兒戲,你當真要和離?”
一旦和離,除了言歌自己,連女兒趙喻也與趙家再無瓜葛。
言家一門武將,對禮法不甚在意。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提及此事。
“阿尋前年剛升了封疆大吏,在朝中亦算得上舉足輕重的人物。若他知你寵妾滅妻,讓他唯一的姐姐鬱鬱寡歡五載。會如何,不用我細說,你也該明白。
你我夫妻多年,臨了,不願鬨得太難看。
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我都有責任。怪我不夠溫柔體貼,不能與你賦詩作對,讓你被外麵的芳草迷了眼。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那些芳草帶進家裡。”言歌說及此處,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一臉傷感。
趙斌自知言歌想起那未出世的孩子,心中不由愧疚。若非當年貪杯,怎會釀出如此悲劇。
大抵言歌不知道,孩子沒了,他同樣難過。
也正因如此,隻要言歌不把事情做絕,他都睜一隻閉一隻眼。
言歌抬眸望向趙斌,麵色淒然“我不願在趙府多呆一日,是怕再夢到五年前的雨夜。更不願再多見你一麵,哪怕是彼此折磨。
你的存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你是如何背叛了我們當初的誓言,我是怎樣失去孩子。”
最後,她近乎哽咽的懇求“趙斌,求你,求你放過我吧。”
“你…我……罷了。你心意已決,我也懶得再浪費口舌。”趙斌提筆簽字,鬱鬱而離。
候在門外的綠蘿,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快步走進內廂房。見言歌把和離書收起,眉眼不複以往的憂色,一時看不明白。
言歌扶桌而起,收起悲痛“綠蘿快去打點車馬行禮,我們即可啟程,回鳳陽家去。”
“夫人……”綠蘿眼眶微紅,臉上掛著兩行淚。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言歌。
一個女子離了丈夫,又無兒子可靠。等待她的,將是無儘的苦難。
言歌安撫性的拍了拍綠蘿的手背,輕聲寬慰“再耽誤下去,你家主子怕是要被他們趕出去。”
“我瞧誰敢。夫人為趙家操勞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至於落得個掃地出門的下場。”綠蘿擦了擦眼角的淚,故作驕橫。聽言歌笑出聲,陰鬱的心情稍稍好轉。
若是留在趙家,她的日子斷不會好到哪裡去。她是言歌的二把手,府裡大小事宜都要過她的手。現今失了勢,不知多少人等著落井下石。
“夫人,言家派人來了。說是有物件,要親手交於您。”婢女站在門外,低聲稟告。
綠蘿十分有眼力見的帶奴仆離開,忙去打點行禮。
言歌隔著簾子,抬眼看向外廂房的人。
男人長身玉立,著襲雲紋白袍。玉帶束腰,腳蹬白靴。眉目如畫,唇邊是春風般的笑意“老板,三日未見,彆來無恙。”
“眼下才來,不覺得晚?”言歌見是江一白,愣了愣,片刻笑出聲來。
她起身掀開簾子,走到江一白麵前,試探的問“不是說帶物件給我嗎,什麼物件?”
江一白從袖中掏出一枚扳指,遞了過去“此物可助老板早日找到那位。來時聽聞老板已和離,不知老板下一步如何打算?”
“他既引我入局,自會露麵。在此之前,先讓我玩個過癮。”言歌低頭轉了轉墨綠扳指,繞過江一白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