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個頭比她的肩高些,約莫十來歲。瘦弱的身板上,掛著幾片布。亂糟糟的頭發,遮掩住了五官。倒是有些小聰明,知道即便從他們這裡得了好處,也會被其他乞丐搶走,所以緊拉著他們不放。
“給我個理由。”沉默半響的言歌,突然開口。
小乞丐詫異的看了眼言歌,很快又反應過來,小跑到言歌身前,恭敬且狗腿“隻要主子能給口飯吃,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學。”
綠蘿在旁提醒“夫人,我們此行所帶奴仆夠多了。”
“帶他回客棧,讓人給他梳洗完,再來見我。”言歌看了小乞丐片刻,向綠蘿囑咐著。待目送著兩人離開,她才側身看向江一白“怎麼,有話要說?”
“老板,他是不是那位?”江一白把折扇合上,麵帶嚴肅。
若是的話,他即刻將此人帶回時空大樓審判。或者,就地解決,讓這家夥徹底消失。
言歌邁過門檻,謝過小二哥的招待,輕笑道“不是他,是他送我的禮物。江一白,你確定,沒有什麼瞞著我嗎?”
等不到回音的言歌,自顧自的往樓上而去。
在她看來,沉默是另種答案。
言歌回到廂房,站在門窗前望著一輪明月。對方似乎很了解她,知道她內心深處在意的東西。不然,也不會複刻曾經的畫麵,企圖勾起什麼。
可過去,終究是過去。
“夫人。”綠蘿敲了幾聲,得到言歌的應允後,帶著梳洗乾淨的小乞丐推門而入。
言歌坐在桌前,接過綠蘿遞來的茶,瞥了眼跪在外廂房的小乞丐,眉眼一彎“這一打扮,倒有幾分人樣了。小家夥,你最近可曾見過什麼奇怪的人?”
綠蘿站於言歌身後,揮著團扇,為言歌驅散著夏日的悶熱。
分明小乞丐今日才見他們,為何她卻覺得夫人和他認識許久?
小乞丐搖了搖頭,想到什麼,又支支吾吾“倒是沒見到什麼奇怪的人,但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夢到主子您。”
“胡說!今日我們頭一回見,怎麼可能會夢見。我家夫人看你可憐,收留你,你嘴裡卻無半句實話。”綠蘿握著團扇的手一頓,眸中滿是不悅。
莫說是她,連小乞丐自己也是不信。
可小乞丐昨夜真真夢到言歌,今日見到言歌,才會鬼使神差的跟著她。夢的內容他已記不大清,隻模模糊糊記得言歌的麵容。
現在想來,或許是上天垂憐,才降天神拯救於他。
言歌喝了口茶,悠悠道“或許前生有緣,也不說準。不知你現下多大了,可有名字,家住何地,為何落得如此境地?”
麵對言歌一連串的提問,小乞丐愣了愣神。
綠蘿在旁提醒“發什麼呆,夫人問你話呢。”
“回主子,奴才自小被遺棄在外,無名無姓。自懂事以來,便在江城。今年過了冬,就十四了。收養奴才的老乞丐說,是在一個爛箱子裡找到奴才的。”小乞丐如實道。
言歌招了招手,小乞丐便爬到她的麵前。那千隨百順的模樣,著實取悅了她。
“把手給我。”言歌話音剛落,小乞丐乖順的把手遞過去。她將綠扳指反套上乞丐的右手拇指,撫過乞丐的發頂,聲極其溫柔“我沒旁的本事,許你今生安穩,還是能做到。
但……你既跟了我,沒個名字怎麼行。不若我送你個名字,姓許,名今安。
姑且算是我對你的承諾,如何?”
許今安跪在地上,雙眸盯著拇指上的綠扳指出神。
這般珍貴、貼身之物,主人怎麼說給他就給他了?
昨晚的夢與眼前的一切重疊,如夢似幻,令他分不清真假。
許今安想要確認般,偷偷抬頭卻與言歌四目相撞,忙惶恐的磕著頭“謝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