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
正常的上海夏天。
白冰好不容易逃離了父親的魔掌,走在去往雷醫生診所的路上。
今天街上的氣氛好詭異啊。
她照常沿著街角走著,窮人的日子過得太長,家中又沒有頂梁柱,讓她整個人都是虛虛的。唯恐碰見什麼人。
“號外號外,剛因為抓捕共黨被獎賞提拔的三名警員神秘失蹤,疑被愛國人士報複!”
“號外號外!日本人統治力大不如前,小狗腿剛報上就被神秘處決!”
“號外號外,南郊警署署長之子被大卸八塊!日本人到現在毫無頭緒!”
“號外號外”
滿大街的報童,發完了就撤。
白冰路過街角,就被一個報童塞了報紙。小孩嘻嘻一笑,隨即蹦蹦跳跳離開。
不光路上的街角,百貨超市,農貿市場,就連公交車上都是塞滿的報紙。
好像一夜之間,上海成了報紙之鄉。好像這一天,出門在外沒個報紙傍身都顯得單薄。
白冰手上的報紙跟那些喊來喊去的“號外號外”都不一樣。
隻見頭版頭條的報道是“賣國求榮三人小組殺害共黨慘遭報複,惡貫滿盈日本人吃屎糊嘴啞口無言。”
再仔細看內容,說是南郊警署剛提拔轉正的三人小組之前在任務中殘忍殺害共黨,欺壓百姓,近日被淞滬支隊報複,秘密處決,為民除害。
白冰仔細辨認著上麵內容,這三人可是忠誠的日本人的走狗,壞事做儘。打家劫舍,攔路搶劫,欺男霸女,在日本人麵前又是又跪又舔,送妻送姐,迎合日本人。
更是殘忍的殺死了八個共產黨。最重要的是日本人對此毫無反應,更當做沒事人一樣。
“還不如早些前地主家養的狗死了地主還會哭上兩嗓子。那些該死的漢奸在日本人眼裡,豬狗不如。”
“可憐還有些那麼多人前撲後進當狼做犬,讓人齒冷,引人發笑。實則是家族之恥,民族之蛆。”
“日本人狼子野心,捂不熱的畜生道。”
白冰雖不懂什麼民族大義之類,卻覺得這篇文章寫的,讓人看了心裡熱熱乎乎,又痛快。
她把報紙小心翼翼疊好,邁起來的小步子越加輕盈。
池上由彡手中攥著報紙,站在德川少佐的辦公室門外。
少佐淩晨睡前說過,天大的事情,等他睡醒再說。
“派出去抓婷婷的小泉回來後可自行審問,出結果等我醒來。”
他血糖低,補覺很重要,早起有起床氣。
池上由彡滿心焦慮,一張英氣十足的臉愁的快要見水。
焦急,又不敢打擾少佐睡覺。
路上上班途中被行人塞了報紙就感到奇怪,滿大街都是送報紙,看報紙,議論報紙的。
她抽空一看,心就抽了一下。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恨不得把報紙撕得稀巴爛。
沒辦法,她是行動隊一員,她是池佑珊,不是日本中佐池上由彡。
她冷靜看完,就給行動隊去了電話,給那邊請了假,直奔憲兵司令部特高科。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她簡單搜羅了一下,至少六個版本的內容,個個不同,個個酸辣。
重要內容都是,南郊警署的幾個剛抓獲共黨升職加薪轉正的警員被愛國人士或者淞滬支隊鐵血報複。
有說沉江的,有說槍斃的,有說被罵哭了後棄暗投明的,有說被打成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