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奇去了百貨公司,又在裡麵溜達了半天,期間貨場裡商販耍流氓,鄭開奇駐足看了好一會,看的津津有味。
百貨公司人蛇混雜,什麼營生都有人做,一個賣湖魚的缺斤少兩,騙了一個老頭,老頭的兒媳婦在那撒潑打滾,劈頭蓋臉對那商販一個鎮痛罵。
商販拿著刀罵罵咧咧上前嚇唬驅趕,那婦女就被推搡到了他麵前,他扶了下,婦女又推開前上前開罵。
吳儂軟語罵人也是抑揚頓挫,甚是好聽。
鄭開奇隱約覺得女人有些麵善,又暗自好笑,怎麼看一個接觸過自己的人就臉熟?
離開百貨公司,叫了黃包車,到了老雷的診所。
老雷的診所一天到晚都是人,他已經習慣。
下了車進了內院,老雷連頭都沒抬。早就知道了這老家夥油鹽不進,鄭開奇手揣進兜裡,剛想掏出來新買的金鐲子,卻帶出來一張紙。
鄭開奇這才重視百貨公司裡的那場鬨劇,隻有那個女人接觸過自己。
一看信的內容,肯定是齊多娣派來的人。
“已查,內為真,外為假。”
這是封誰截到都不會懷疑的信。
鄭開奇卻知道,這封信說的是葉維美。
這個跟著母親姓的上海灘第一富家女,竟然真在西郊監獄。
鄭開奇在想,跟他逛過一次街,知道他反日身份的,又是哪一個?
他有了第一時間去那個上海小酒館,看看那個女老板的衝動。
他才不會相信,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開奇哥——”白星正扶著一個人從裡屋出來,看見鄭開奇,興奮道“你來了。”
被白冰打斷思緒,鄭開奇笑著點頭,走到對麵,白冰看著鄭開奇手上的東西,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白冰扶著的歐陽翠蓮也看見了鄭開奇手上的東西,猛然看向白冰。
鄭開奇把那張紙隨意在掌心揉碎,握住白冰的手,親自把金鐲子給戴上。
白冰劇烈掙紮。
她感到了鄭開奇的心意,卻不敢要,她覺得她這輩子,配不上一個金鐲子。
命賤如草,能覓得如意郎君,她就夠滿足夠幸福。這輩子隻在商場裡見到過黃金製品,更彆說是這麼沉甸甸的鐲子。
兩人拉扯著,鄭開奇感到了白冰的決然,冷下臉來,“彆動。”
見男人生氣了,白冰那張白玉雕琢的臉就紅得更厲害,一動不敢動了。
“我的女人,彆說金鐲子了,給她什麼,都配得上。”
歐陽翠蓮來了句“我的呢?”
鄭開奇看了過去。
白冰以為歐陽翠蓮在打趣她,紅著臉跑開了。
鄭開奇打量著氣色很好的歐陽翠蓮,說道“你好的挺快啊。”
“掛了個吊瓶,隻是餓的。沒大事。”歐陽翠蓮語氣淡漠,問道“我的呢?”
鄭開奇奇聲道“翠蓮姑娘,咱們之前不是了了麼?我給你算算啊——”
歐陽翠蓮很生氣,說道“什麼都不用說,也不用算,就說我饒你不死。”
鄭開奇無奈笑了。
果然,跟女人講道理,是沒法子的。
“行行行,沒問題。不過沒這麼大的了,小點行不行?”
“可以,小到戒指那麼點,最好。”歐陽翠蓮哼哼。
鄭開奇想到某種可能,試探道“歐陽,咱們,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是不是?”
歐陽翠蓮想點頭,她本是江湖兒女。卻點不了這個頭,又覺得很委屈。
至於哪裡委屈,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