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南路。
站在前台的杜明腦子還恍惚中。
浪人酒館那邊處理完,由日本人全盤接手,是清晨五點多。
迫於總捕房的壓力,他帶著二十來個傷兵給日本人擦屁股,在那挖殘垣斷壁和各種屍體,拚湊,後期又幫著尋找證據。
各種各樣事情堆到一起,加上他也想刻意表現,一直忙到快七點。
他不著急,巡捕房裡沒事,小妾也救回來,該死的綁匪還在大牢裡等著他去掄鞭子,他就莫名的興奮。
“隻要浪人酒館這邊不會把責任扯到我頭上,這事就處理的完美。”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兄弟們都是騎自行車到的現場,回來的路上,他破天荒的讓他們自行吃飯回家,昨晚值班,今天休息。
他自己驅車買了早餐,先回到小妾家裡,準備摟著溫熱的女人睡個回籠覺。
踹開了門,進了屋子,發現屋子沒有生炭,冰冷,他就覺得不對勁,結果床上更是冰涼不說,地上還躺著一位。摸了一摸,都涼透了。
“壞了。”他轉身就要跑,卻聽見床底下有哼哼唧唧的聲音,還帶著一股尿騷味。
拖出來一個麻袋一看,是瑟瑟發抖的小妾。
她早就醒了,本能往外爬,就見一個腦殼分開的想占自己便宜的流氓怒目圓睜氣絕而亡的樣子,她又縮回去了。
直到聽見了杜明的聲音,才敢小聲哭。
“完了。”
見手下被殺,小妾還在捆綁狀態,杜明女人都沒管,掉頭就往外跑,坐上車就地板油,油門直接踩到了底。
“千萬彆出事,千萬彆出事啊。”
他求爺爺告奶奶,漫天神佛求了個遍,到了巡捕房門口。
推開虛掩的門,他就不行了。
前台呼呼大睡一個值班的,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怎麼滿鼻子的血腥味,滿地的血漬,滿地的血腳印。
他往大牢方向麻木走去。
那一間間牢房,一步步走過去看。
空的,空的,死的,死的,死的,死的。
除了空牢房,就是跟小妾家裡死的那個一樣。
一道刀痕橫貫天靈蓋,切開了半個腦袋。
全都是。
他沒堅持到最後,扶著牆吐了。
惡魔降臨!昨晚地府開大門,這裡走了鬼途麼?
吐到膽汁都快出來,他終於沒了力氣,再次回到前台。
當白班文職人員來上班時,杜明剛好拿著警棍,正拚命敲呼呼大睡的前台執勤警員的小腿。
“讓你睡,讓你睡!天都塌了啊,我嘈尼瑪的。睡啊你啊。”
杜明是真哭啊。
一方麵是氣的,這下自己不得被一擼到底?另一方麵是嚇的,哭出來有益於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