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辛碎急忙問:“念念,你恢複記憶了?”
“什麼記憶?”殷念皺眉,“你先莫要插嘴,在我還沒確定你是不是跟我有一腿之前,我是不會受你蠱惑的。”
元辛碎:“……”得,還沒清醒。
“至於你們,方才又是讓我壘沙子,又是讓我包粽子的,現在還要問心。”殷念將麵前的衣袍隨手撣了撣,“我雖此刻暫時受困,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並不害怕你們。”
獻族執念神魂們:“……”是你自己要壘沙子包粽子的!
“而且,你們當真能對我問心?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
殷念的話戛然而止,那黑影直接化成一道流光,飆射進她的眉心之中,讓她瞬間失聲,眼神露出幾分茫然。
元辛碎神情一變。
原先殷念的精神力碎片是由他守護著的,自然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可剛才殷念自己同意了,自然就不需要他了,即便這些獻族已經隻是眾多神魂彙聚起來的執念。
可彆忘記了,單純論精神力,獻族是絕對的頭一位。
不過是看一個天宮受損的小姑娘的‘人生’罷了,對他們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
人的精神力附著著神魂,是最透明,也是藏的最深的東西。
人的嘴巴會說謊,五官會騙人。
可精神力不會。
元辛碎想要伸出手去抱垂頭不動的殷念。
可手伸到了一半。
那另一隻手的一半月餅先變成了一塊鮮紅的晶石。
晶石一出現,就如同沉沒在藻澤地一樣陷入他的手掌了無痕跡。
而另一邊,雙影子的手掌上的月餅也同樣變成一塊紅晶消失了。
元辛碎渾身一緊,下意識感受著自己身體裡的變化。
可這紅晶卻仿佛不是什麼滋補品,身上的靈力也好,精神力也好,都沒有絲毫變化。
而那執念化身也進了殷念的天宮,沒有再出來。
元辛碎的摸了摸紅水晶沒入的手掌。
周身突然開始發燙。
可他知道,這並不是紅水晶的緣故。
元辛碎抬頭看向從方才開始就一直等著他回話的雙影子。
他問自己。
還討厭自己嗎?
對他來說,愛人比愛己更難,經年累月的責任還有欺騙中的義務,是自疑的項圈,在尚且幼小的時候就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隨著年紀的增長,這個項圈會隨著他的長大逐漸勒進肉中,長在骨頭裡。
要將這項圈拿下來。
必定要撕開‘愈合’的假象,刨骨般將那項圈拿出來。
這是一個鮮血淋漓的過程。
殷念給了他獨一無二的偏愛和肯定。
他從她身上得到太多太多。
可愛人能給的愛,和家人能給的愛是不一樣的。
殷念能讓他的未來重滿希望,可卻無法拔出他不好的過去。
童年的傷,由哪些人帶來,就該由哪些人撫平。
“我以為曾經的東區是我的家,曾經的長輩是我的家人,於是耿耿於懷,至今不能走出。”元辛碎看著雙影子,緩緩道,“可今日我知道了,東區不是,這裡才是家。”
他對麵的雙影子朝著元辛碎伸出了手,“嗯,是我們的家。”
兩人腳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暗紅色古陣。
兩個陣眼交相呼應。
再不是一大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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