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死了,你們還不放過他?是覺得我死了之後,還需要一個容器來保留域火?”阮傾妘的刀割斷了清水的一縷頭發,在脖頸處劃破紅痕,鮮血直流而下,“那你們用我的啊!”
即便阮傾妘帶著殺氣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清水也沒有半分後退的意思。
“這不是你母親的意思,也不是我的意思。”清水緩緩道,“是小夏自己的意思。”
他至今記得不過四歲的孩子,被滿臉煞白的阮琴抱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兒少了。
隻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孩子救不活了。
那一天不僅僅是阮傾妘的域火爆發,燒傷了阮夏。
而是阮夏看自己的姐姐承受不住域火的灼燒,自己撲過去將一半的域火火種移到了自己的體內,若不是那一次阮夏那孩子衝進去,當時阮傾妘就已經死了。
可阮夏本就體弱,阮傾妘都承受不住的,幼小的他自然更承受不住。
“最開始的守域人都是挑選的正值壯年的人,可很快,他的後代子孫,接管了域火後的守域人變得越來越年輕,從一開始的百歲接管域火,到你們這一代,四歲就被域火看中移入體內,是因為這藍炎越來越強盛,而每一任的守域人守住域火變得越來越艱難。”
最開始的域火接任,不是你想什麼時候接任便什麼時候接任,而是域火什麼自己離開先任,才能由下一個人接任。
像阮傾妘和阮夏這樣一胎雙生被同時選上的事情,也是開天辟地第一例了。
至於阮琴,早在生完阮夏和阮傾妘時就傷了根基,再難生育。
阮家的子嗣到阮傾妘這一代時,便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當時小夏問我,他還能活嗎?我說了不能了。”清風緩緩道,“他又問我,他若是沒了,下一次你若再次失控,會死嗎?”
“我告訴他,你會死的。”
清風一點點將當日兩人的對話複述出來。
當時的小夏聽到自己的姐姐也會死,便紅著眼睛哭問:“可我想她活著,姐姐都忘記了糖是什麼味道的。”阮傾妘日日受烈火折磨,當時舌頭還能嘗出什麼味道來?
“你能讓我不死嗎?”他苦苦哀求。
他與阮傾妘才四歲,當時的他們哪裡懂什麼大域大義,不過是姐姐想著,她不痛,弟弟就要痛,弟弟想著,自己一點都不痛的話,姐姐就要痛死了。
孩子的世界很小,僅僅隻能容納幾個很重要的人。
阮夏又問:“那怎麼樣才能讓姐姐不痛一點呢,有辦法嗎?”
當時清風看著他,久久難言。
阮琴去拿藥了,一路還能聽見阮琴的哭聲。
清水知道,阮夏若是這次沒有幫阮傾妘分擔,那阮傾妘必死,而她死後,阮夏也承受不了完整的火焰。
所以阮琴才會同意阮夏衝進她的房間裡,不然一個孩子如何衝的進去?
一個母親‘貪心’的想要兩個孩子都活下來。
而現在,阮夏即將咽氣,沒了弟弟幫忙分擔的阮傾妘意誌力再強天賦再好,也不過四歲,她一定會死在某一次不受控的藍焰爆發之中。
阮琴的哭聲像是在責備自己的貪心。
她即將失去所有的孩子。
清水知道,當厄運降臨的時候,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他迎著阮傾妘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說:“那天我告訴他了,我說若是他願意,我有辦法將他的身軀暫時封存下來,保留剛死之時最鮮活的肉身,等你承受不住的時候,悄悄將一部分域火引出來存在他的體內,能用的次數不多,但足以保你撐過最艱難的孩童時期。”
“傾妘。”清水露出一個疲憊至極的笑,“我一直想要告訴你,但是你母親不願意。”
“你要怨恨就恨我吧。”
“我不後悔告訴小夏這個方法,也不後悔讓一個孩子做選擇。”
“不然連你也活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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