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心神，風輕輕低下頭，當看到站在自己身邊，正小心翼翼伸手牽著自己衣角的小孩兒時，有些驚訝地蹲下身：“長生，你怎麼了？”
穿著黑色絲綢錦衣的小孩兒安靜的不說話，風輕輕有些擔心地伸手捧著他的臉頰：
“是學習遇到問題了嗎？你父親訓斥你了？還是出了彆的事了？你彆難過，有什麼事情跟娘說，娘會解決的。”
“……”長生說不出話來，但揪著風輕輕衣角的手越發用力。
風輕輕有些迷茫，隨之而來生出了幾分無力的感覺。
她身為娘親，卻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孩子。
“沒事，娘不行的話，我帶你去找你爹好不好？你跟你爹說也可以的，你爹肯定能解決!”
風輕輕強打笑容，又伸手去撿地上的碗碎片：“對不起啊！娘太笨了。本來準備煮給你喝的雪梨湯都灑了。”
想起長生說的可以讓廚娘來做，風輕輕局促地補充道：“太晚了，廚娘都出府了，所以娘，娘才親自做的。明天我會讓廚娘做的。”
“不，不要。”小孩兒這會兒終於出了聲，隻是聲音裡明顯帶著哭腔，風輕輕立刻低頭去看他的臉，當看到孩子臉上都是眼淚時，又驚又慌。
“怎麼了？長生，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風輕輕話還沒說完，小孩兒突然用力撲進她懷裡。
“娘，娘!”
長生抱著風輕輕的脖子哭的厲害，這大概是他打從出生以後第一次哭的這麼凶，風輕輕光是聽到他沙啞的嗓音都跟著心疼了。
“是不是娘又做錯了什麼？”風輕輕伸手輕拍著長生的背，小聲卑微地安慰：“對不起，娘太煩人了是不是？娘不應該這麼晚還來打擾你的。我明天晚上，不，以後晚上都不來……”
“不要!”風輕輕話還沒說完，長生已經難過的吼了出來，抱著風輕輕的小手越發用力：
“娘親不要不來!娘可以每天都來!”小孩兒激動的時候，說話的條理竟變得那麼不清晰，甚至還有點無理取鬨的味道：
“長生，長生喜歡娘親過來!長生也喜歡娘親做的飯，我隻是，不想娘那麼辛苦!廚房煙火那麼大，娘在裡麵身上會染上灰，臉也會被熏到。娘不要不疼我，不要和我分開!不要隻喜歡長樂好不好？我會乖的，我會把心裡想的都說出來的!”
“長生……”風輕輕沒想到小孩兒會說出這些話來，不僅是破天荒，甚至讓她有種在做夢的不真切感。
等她回過神，眼前已經變得一片模糊。
長生有多內斂，有多不擅長表達感情她是知道的，如果說長樂像一隻活潑可愛的蝴蝶，那長樂便是那不停生長堅毅穩重的鬆柏。
可這孩子今天居然為了她說了這麼多話，隻是為了不讓自己誤會，不想失去自己的寵愛。
他到底有多在乎自己啊！
自己給他的安全感又有多不足夠啊！
“乖，”風輕輕抱起已經沒了哭聲，但還在默默流淚的長生，伸手仔細替他擦拭起臉上眼周的淚水：
“我怎麼會舍得不喜歡你，不疼你呢？你可是我的寶貝兒子啊！你知道娘有多愛你，多為有你而驕傲嗎？你雖然年紀小但是懂事又聰明，我在外麵最喜歡和其他人談論你和長樂了!你們對我來說是最值得炫耀，最珍貴的寶物知道嗎？”
“娘。”眼淚終於斷了，長生乖巧依戀地依偎在母親懷裡，一手輕輕抓在娘的衣襟上，娘身上的香味淡淡的，讓他很安心很踏實。
“嗯。”
“娘。”
“嗯。”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