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陳三爺心裡也是七上八下,萬一四姨太又來了呢?龍海升下了死命令,不從不行。
自己如果和35歲的中年婦女出雙入對,沈心茹得惡心死。
他見過那些“拆白黨”,挽著富婆的胳膊,出入燈紅酒綠,夜夜顛鸞倒鳳。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相互炫耀,相互比拚。
男人活到這個份上,乾脆紮在尿桶裡把自己淹死算了。
眼下,依然沒有大流雜技團的消息,他天天看《津門報》,一點關於雜技團的信息都沒有。
一個雜技團憑空消失了,也是怪事。
之前,“大流雜技團”在任何地方駐紮、演出,都會聯係報社,花點錢,發布一則消息。
而今已經半年多了,師姐馬文妹杳無音信。
還有沈心茹,目前被蕉老二留在蕉府,再也不允許她隨便拋頭露麵,有上次那個教訓,他怕了。
陳三爺想聯係一下沈心茹,絕不可能。
千頭萬緒,擇巴不開了。
是癤子,總得流膿。
很快,就出事了。
蕉爺已經處理好了一切,全麵反擊了!
一出手,就是大手筆,一下把天津衛攪沸了!
這是老一代“瓢把子”最後的任性,餘威不倒,爐火純青。
那天早晨,陳三爺起床後,眼皮就一直跳,他總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兒,又說不出來。
吃過早餐,巡視場子。
巳時許,玫瑰讓他陪著自己去美珠商場買衣服,他不想去,玫瑰不依不饒“這都快立夏了,我們都該換新衣服了!這是長樂坊的排麵!”
陳三爺一想,也對,對肥牛和棍兒交代了幾句賭場的事情後,他和玫瑰走出了長樂坊。
出門後,沒走多遠,就碰到報童沿街賣報“號外!號外!特大號外!蕉爺大手筆,收購遠東貿易公司,中、日、英三國角力!”
陳三爺一驚,趕忙買了一份報紙,頭版頭條,附帶一張特大照片。
陳三爺看了一眼,就毛骨悚然!
這是一張中、日、英三國商業代表談判的照片,坐在蕉爺旁邊的人,正是沈心茹!
沈心茹宛若一個秘書,正在記錄著什麼。
陳三爺心裡撲騰一聲,兩眼發黑壞了!這張照片一出現,全天津的人都知道沈心茹沒死!
什麼人發布的這張照片?
他第一個排除了蕉爺,他認為蕉爺是沈心茹的親爸爸,不會把自己女兒推上風口浪尖。
可他萬萬沒想到,正是蕉爺自己發布的這張照片。
玫瑰也驚訝地看著照片,仿佛見了鬼“這不是沈心茹嗎?她不是失蹤了嗎?”
陳三爺根本沒聽見玫瑰說什麼,他渾身發冷,後腦勺一陣陣發麻。
“陳三!陳三!我問你話呢!到底怎麼回事?”玫瑰大喊。
陳三爺如夢方醒,一把抓住玫瑰的手“快走!”
玫瑰驚道“去哪兒?”
“跑!快跑!離開天津衛!”陳三爺拉著玫瑰的手拚命往街道對麵的巷子裡跑去。
“為什麼啊?”玫瑰不解。
“你先彆問了!快走!”
兩人呼哧帶喘地跑了十幾裡,出了市區,到了郊外。
玫瑰實在跑不動了“不行,不行,歇會兒,歇會兒。”
陳三爺也滿頭是汗,心跳得如同擊鼓。
長這麼大,他從沒這麼害怕過,這是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一種插翅難逃的壓迫感。
他太了解龍海升那幫人的作風了,一旦龍海升看了報紙,那就天塌地陷了。
龍海升有一萬種方法弄死陳三爺。
而且毫不留情。
玫瑰大口喘息,倚著一個破土牆“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