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五更天,天空陰晦,空中烏蒙蒙,似孕育一場大雨。
陳三爺還是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
藍月勸解了幾次,讓他回屋睡覺,他都無動於衷,藍月實在熬不住了,自己躺在床上,側身小憩。
沒人知道陳三爺在想什麼,隻有他自己清楚,他在等鄭小俊的消息。
因擔心鄭小俊被皮爺發現,陳三爺讓他搬離了麗都大酒店。
如此一來,消息接洽就不那麼方便了。
以前是枕頭下麵傳紙條,現在陳三爺得必須等上一整天,消息才能到位。
而聯絡人,就是棍兒。
棍兒從廁所裡被解放出來了,陳三爺秘密告知他“每天檢查霞飛路和滬杭路交界處的廣告牌下麵的石墩,有紙條就拿過來!”
這是陳三爺和鄭小俊約定的新的傳遞消息方式。
而霞飛路和滬杭路的交叉路口,正離棍兒所住的賭場職工宿舍不遠,每天上下班必經之路。
對於小偷出身的棍兒來說,做這種事,輕車熟路。
可令陳三爺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從上次鄭小俊傳來最後一次消息,至今再無音信。
陳三爺又是一夜沒睡,淩晨睡的那十幾分鐘,也是在噩夢中度過。
突然,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三爺!三爺!”
陳三爺忽地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前,猛地將門拉開。
阿傑站在門外,看了陳三爺一眼,快步進入屋內。
陳三爺問“怎麼樣?”
“成了!”
陳三爺長籲一口氣,噗通坐在沙發上,似卸下千斤重擔。
阿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三爺,再也不用擔心了,張萬曆死了!”
藍月本來在臥室小憩,聽到這番話,起身走過來,急促問道“真的?”
阿傑看了看藍月,道“三個人,打了70多槍,換了一次彈匣,兩張床,彈無虛發,連同他三個徒弟,一並超度!”
藍月聽完,神色黯然,陳三爺也沒表現得多麼喜悅,表情落寞。
“阿傑,你去歇息一會兒吧。”陳三爺說了一句。
阿傑一拱手,道“三爺,打起精神,皮爺有令,縮短賽程,四天結賽!”
陳三爺點點頭“明白。”
阿傑轉身離去。
陳三爺慢慢起身,疲憊地走到臥室,仰麵朝天,躺在了床上。
藍月思忖片刻,跟了過去,心疼地看了看陳三爺,道“你也眯一會兒吧,你都三天三夜沒睡覺了,7點整,我叫你。”
陳三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張開雙臂“藍月,過來。”
藍月一愣。
“把門兒關上。”
藍月回手將門關閉。
她知道陳三爺又想要了,極度壓抑下的釋放,她爬上床,脫掉鞋子,隨即解開了睡衣的扣子。
這次,她想錯了。
陳三爺將她睡衣的扣子一個個係上,而後一眼不眨地看著她“是不是覺得我特下作?”
“沒。”藍月淡然一笑。
“你心目中的陳三不是這樣吧?”
藍月一陣遲疑“箭在弦上。”
“再選擇一次,你還會這樣嗎?”
藍月茫然長歎“會。”
“為什麼?”
“我鎖定了記憶,陳三爺永遠是陳三爺。”
陳三爺愴然一笑“這句話,你記住,我也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