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李的家夥還真就不走了?”
碧雲仙君作為護法殿的殿主,素來負責與其他宗門的人物交涉,鎮壓了不少宗門外敵,此刻看見李孤雲還真在山門之外賴著不走,頓時皺了皺眉。
如此做法,已經有些不尊重人了。
其他仙君的麵色也不太好看。
李孤雲不光是沒有離開,而且還特意將一身的氣息釋放而出——一個朝元境上品的人物處在山門之外,散發出來的威壓不言而喻,宗門上下的所有弟子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此舉哪裡是靜靜等候,簡直就是一種逼宮的手段。
仿佛不外出麵見,便不會離開一般。
寂然仙君神色肅穆,低聲道:“李孤雲此來,勢要麵見宗主,他此行怕不會如此簡單,至少不會輕易離開,我們當真要放著不管麼?”
此言一出,全場的氣氛都有些微妙。
一個朝元境上品的人物懸在山門之外,必然會引起宗門所有弟子的不安,如若他們長時間不理會的話,這份不安隻怕會愈發擴大。
而且,此事如若傳了出去,肯定也會影響碧霄仙宗的聲譽。
然而,看到了李孤雲如此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諸多仙君反倒有些忌憚,沉默不語。
他們不知道李孤雲究竟為何而來。
“飛雲宮該不會有所察覺吧?”
碧水仙君輕撫長髯,麵帶不安道:“宗主如今陷入了休眠,不知道何時才會蘇醒過來,就連我們都無法找到宗主的蹤跡,偏偏他指名道姓,非要來麵見宗主,著實有些古怪。”
諸多仙君眉頭微皺,大多深以為然。
李孤雲此來實在是古怪,而且上來便一副不見宗主不罷休的模樣,著實令人不得不懷疑,難道說宗主沉眠的消息,當真被飛雲宮知曉,所以說實力不俗的李孤雲特意上門試探?
倘若當真如此,那便有些麻煩了。
李孤雲的實力不弱,此行要是抱著試探的想法而來,隻怕不見到宗主便不會罷休,此事絕對不是那麼容易遮掩下去的。
眾位仙君的心情不能不沉重。
他們深知經曆了血衣門一戰,宗門元氣大傷,宗主也陷入沉眠,此刻正是空門大開之際,假如說李孤雲此行是為了試探,那就代表飛雲宮已經有了一些猜測,甚至是蠢蠢欲動。
這絕非是一個好消息。
誠然,北荒的各大宗門雖然基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況,唯有血衣門與碧霄仙宗有著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其他宗門與碧霄仙宗絕對不算交惡,然而驅使人行動的動力從來都不僅僅是仇恨,如若飛雲宮知曉碧霄仙宗的現狀,很難說飛雲宮不會有什麼想法,甚至落井下石。
乃至其他宗門都很有可能進來分一杯羹,須知少一個宗門分享修行資源,那就代表其他宗門可以拿到更多的修行資源,這是十足的誘惑。
莫非,李孤雲便是為此而來?
諸多仙君念及此處,忽然間想到了不久前開啟的太初祖境,暗暗心驚。
祖師留下的遺訓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他們是擊敗了血衣門,然而那一戰帶來的影響至今都沒有消失。
宗門依舊如同無根浮萍,危在旦夕。
碧月仙君打破了這份沉默,緩緩道:“若是他此來是為了試探,我們更不能坐視不理。”
“我去會會他。”
碧雲仙君冷哼一聲,寒聲道:“即便宗主已然陷入長眠,尚未蘇醒,我碧霄仙宗也是元氣大傷,然而飛雲宮若是想要從我碧霄仙宗的身上扯下一塊肉來,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們在此等著,我去去就來,看看他有何花招!”
“一切小心。”
玉華仙君輕輕點頭,沒有拒絕,碧雲仙君乃是宗門最強的幾人之一,實力不在他之下,絕不會弱於李孤雲,絕對有資格出麵。
碧雲仙君不再多言,閃身離開了碧霄殿。
他腳程頗快,轉眼間已經來到山門之外,果真看見一道身影靠在山邊,雙手環抱在胸前,似一副閉目休息的模樣,麵無表情,隻是就在碧雲仙君出現的一瞬間,他便睜開了雙眼,落來一道目光,隨後微微皺眉,肉眼可見有些不滿。
“怎麼是你?去叫碧霄親自過來。”
“宗主何等人物,豈能是你想見便能見到的?若是想要麵見宗主,還請令宮宮主親自來上一趟。至於李道友想要商量何事,大可以與我碧雲說說,我會將此事轉告宗主。”
碧雲仙君看到李孤雲囂張的態度,更為不滿,毫不客氣地回應,意有所指道:“李道友說是靜靜等著宗主出現,實則耍了些小手段,當真不愧是飛雲宮的四老之一,果然厲害得很,我碧霄仙宗許多弟子感知到李道友的氣息,可是嚇壞了。”
李孤雲眉頭依舊緊皺,隨後搖頭道:“也罷,你來也是一樣的。”
“不知李道友此來所為何事?”
碧雲仙君見李孤雲痛快應了下來,反倒是有些意外,多了幾分好奇,轉而問道。
“很簡單,我座下唯一的親傳弟子,不久前,死在了你們碧霄仙宗一名弟子的手中。今日我特意上門拜訪,便是想要討要一個說法,我李孤雲一生隻有這麼一個弟子,培養多年,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還請令宗將凶手交出來。”
李孤雲義正言辭,聲音緩緩響起。
碧雲仙君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須知年輕弟子之間的爭鬥非常正常,很少會有一方出事之後,上門興師問罪,傳出去都惹人笑話,小輩間的事情,往往應該由小輩自己解決,然而他不得不承認李孤雲脾氣古怪,名聲在外。
若是唯一的親傳弟子身死,一時惱怒,確實也有可能直接上門。
“你說殺便是殺了?”
碧雲仙君不確定李孤雲是借題試探,還是確有其事,眼中有些懷疑,緩緩道:“還請李道友拿出一些依據,也好過浪費我們的時間。”
“你自己看吧。”
李孤雲隨手一拋,一枚玉簡漂浮而起,散發出微微光亮,隨後虛空形成了兩張筆墨描繪的人像,一男一女,穿著碧霄仙宗的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