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恒寫好了地址。
並沒有直接給李秋美,而是遞給了賀遠舟。
李秋美看著賀遠舟像極了程誌恒的小跟班。
她好奇的問賀遠舟「你們幾個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記得上次,程誌明和他大哥跟你好像是第一次見麵呢。」
賀遠舟吸了下鼻子「就前幾天認識的。」
李秋美歎了口氣。
這些半大孩子要是在農村,早就能幫著家裡乾重活了。
而這些城裡的村民,就像錢進生這種都結婚當爹的人了。
還在街上瞎晃悠著的,滿大街都是。
無書可讀,無工可打。
他們跟後世的農村孩子的境況是一樣的呢。
等看見那幾行歪歪扭扭的字跡時,李秋美在心底裡替程誌恒惋惜。
「這麼俊秀的男孩,竟然也是個繡花枕頭。
看來老話的字如其人也不準呐。」
正在檢查新兵操練的程誌謙,聽小武說有個女人打電話找他。
「是姍姍打來的嗎?」
「不是,她說是你弟弟摔斷腿了。」
小武話還未說完,程誌謙已經跑得沒影了。
「你好!我是程誌謙。」
聽著程誌謙氣喘籲籲的聲音,李秋美能想象得到他是有多擔心他的弟弟。
好嘛,鐵石心腸的標簽給他撕掉。
李秋美言簡意賅的說了程誌恒的情況。
程誌謙請她幫忙再照看兩天,他馬上請假回來。
中午,李秋美回家吃飯。
錢進書跟她說「秋美,我跟爸媽商量了一下。
我想去省城找一下二伯父,看看他能不能幫我找一份工作。」
李秋美嚇了一跳,這個渣男該不會是想跑路吧?
「太遠了,你要是去了省城,我和孩子們怎麼辦?」
「二伯父要是真的能幫我找到工作,那到時候我就把你們娘仨一起接過去。」
錢進書這話,如今的李秋美是半分都不信。
「進書,那你不打算去缸套廠啦?」
錢進書抓了抓頭發。
「秋美,你知道錢進生為什麼要偷換鋼鐵廠的名額嗎?」
李秋美頭也不抬的回他「等不及,想早點上班唄。」
「不是這個原因。
我去報名那天,進生在我前麵出的家門。
你知道他出門後,去了哪裡嗎?」
李秋美搖搖頭,一臉茫然的看著錢進書。
錢進書咬牙切齒的「他去郵電局給他大舅子打了個電話!
我聽郵電局的小張說,好像是他大舅子告訴他。
政策隨時在變,能工作就不要等。
所以,他才會從郵電局出來後,就跑到鋼鐵廠去找我。
我那麼相信他,沒想到他竟然害我!」
錢進書使勁踢了一腳凳子。
「錢進生那個大舅子在省城的機關單位上班。
我估計他肯定是知道什麼內幕消息。
這缸套廠擴建的事十有八九是假的。」
李秋美心下一驚,暗道「這個渣男猜得還真準呐!」
她尋思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錢進書在離婚前去到省城。
他要是出去開了眼界,肯定會想方設法的留在省城。
可不能便宜了他,得把他焊死在這個小縣城裡。
眼下,這城市戶口還挺吃香的。
能進廠當工人,是絕大多數人的夢想。
十多年後,大量的工廠倒閉,工人下崗。
下崗工人的日子比農村戶口的人要艱難得多了。
回不去的農村,活不下去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