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丹的骨灰被帶回了北山縣城。
錢進書已經在村口的空地上草草的搭起了一個棚子,石頭小心翼翼的把骨灰盒放進了棺材裡,隨即坐在一邊給錢丹燒紙錢。
短短時日,錢進書的頭發就白了一大半,人也憔悴不堪,李秋美瞅著他這衰老的模樣跟大伯父不相上下呢。
錢進書和大伯父坐在棚子外麵,“唉,都怪我。
如果我接著讓丹丹去念書該多好,那我爸媽和丹丹就都還活得好好的。
如今,我們家算是完了,三條人命呐!姣姣的心也太狠了!”錢進書說完泣不成聲。
大伯父安慰他,“進書,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有磊磊。
這孩子成績好,再熬幾年就出頭了。”
錢進書吸了吸鼻子,“大伯父,等錢姣姣槍斃前,我要去問問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伯父拍了拍錢進書的肩膀,“到時候我也去,她一個人就毀了一個家,我也要問問她後不後悔?”
王大姐和一群女人提著紙錢過來了,“秋美,想開點,彆哭壞了身子。”
李秋美連忙掏出手帕揉了揉眼睛,“謝謝你們來送她一程,我這眼淚也哭乾了,想通了,一切都是命呐。”
幾個人進去給錢丹上了香,就出來坐在外麵的凳子上嘮嗑。
馬大嘴問李秋美,“秋美,錢姣姣在京城還結了婚是真的嗎?”
李秋美點點頭,“是真的。”
麻子婆拍了拍大腿,“唉,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那當年說的懸賞拿到沒有?”
黑婆子看了李秋美一眼,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麻子婆嘿嘿嘿笑了笑,“這錢姣姣殺了丹丹,那她就是秋美不共戴天的仇人呐。
是吧,秋美?”
李秋美苦笑著點頭。
馬大嘴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我聽說錢姣姣是被鄭家人舉報的。
說是他家女兒跟丹丹是同學,兩個人還一起出去京城打工呢。”
“你們說什麼?”錢進書死死的盯著馬大嘴。
馬大嘴索性大聲重複了一遍,完了又說:“上次,我還看見鄭家那個閨女帶著裡麵那個男孩去你們家找錢丹呢。”
錢進書眼皮跳了跳,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懷疑是石頭舉報,害得錢姣姣被抓的。
因為,他觀察了很久,發現自己家周圍根本就沒有警察跟蹤。
而知道姣姣身份的外人就隻有石頭,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鄭豔家乾的。
這個事情要是之前讓他錢進書知道了,肯定是要去扒了鄭豔家的祖墳的,畢竟把他媽都給氣死了。
如今,錢姣姣竟然殺了自己的女兒,那她簡直就是活該!
坐在棚子裡燒紙錢的石頭豎起了耳朵,“原來,錢叔叔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丹丹已經找到了。”
按照習俗,錢丹不能葬進錢家的祖墳。
錢進書在附近的山窪裡找了一塊地,把錢丹葬在了那裡。
大伯母指著錢丹墳墓旁邊的空地,“秋美,那裡是留給姣姣的位置。
本來不應該把她們兩個埋在一塊地裡的,可實在是沒有地方埋了。
就這一小塊地,還是用家裡的半塊水田換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