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美要是知道錢磊內心的想法,估計得笑死了。
她可不是來做慈善幫錢磊減負的,她是要來給錢磊加壓的。
李秋美隻想讓錢進書活著,至於他們怎麼痛苦,她覺得那都是應該的,反正她一點也不在意。
錢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照顧錢進書的人選了。
不用李秋美操心,大伯父已經給錢進書父子倆規劃好了。
他語重心長的告訴錢磊,“磊磊,等你的高考成績出來,你就報個省內的大學吧。
離家近一點,你爸有什麼急事,你也趕得過來商量。
眼下就利用這個假期,你陪著你爸去做康複,儘量的多康複得好一點,要是康複到他能自理了,那你就省心多了。”
錢磊憂心忡忡的,“大爺爺,那等我開學了我爸咋辦呢?誰來照看他?”
大伯父撓了撓頭,“唉,這也是我憂心的問題呐。
你們家沒有多餘的人了,你這大學又不上不行。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容我慢慢再想想辦法。”
錢磊乖巧的點點頭,“大爺爺,我聽你的。”
從醫院出來,大伯母告訴李秋美,“秋美,自從進書中風以來,我和你大伯父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不瞞你說,我們是既擔心磊磊考不上大學,又擔心他考上了沒有人照顧進書。
我們也老了,沒有精力再照顧進書了。
洪玲這個挨千刀的,早知道就應該讓她和進書把結婚證領了,現在她就有義務照看進書了。
唉,進書家自從你走後,這風水就不行了。”
李秋美很想說:“你們老兩口這樣操心錢進書的事情,出錢又出力的,問過你們的親兒子錢進民的感受了嗎?”
但她不敢說出口,隻是笑了笑:“等錢磊高考成績出來再說吧,考得上還是考不上還說不定呢,到時候再謀劃好了。”
高考成績出來了。
錢磊果然如同前世一樣,分數遠遠超過了本科線,本來以他的分數完全可以去外省上個重點大學的。
可如今為了方便照看錢進書,不得不填報了北城大學。
雖然都是考上了大學,但跟上一世的重點大學比起來差彆還是挺大的。
為了防止大伯父把錢進書送進養老院,替錢磊解套。
李秋美自告奮勇的給他們父子倆在錢磊上大學的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
這樣,錢磊就能帶著錢進書上大學,每天看到錢進書並照顧他了。
大伯父給錢磊辦了一場升學宴,李秋美借口出差沒有回去。
聽大伯母說,那些老親戚都來了,說起錢進書家的事情都是感慨萬分呢。
大家一致覺得是錢姣姣害了整個家,如今幸虧是李秋美出手救了錢進書父子倆呢。
李秋美有些納悶,怎麼錢家的親戚都這樣呢?
他們怎麼不說是因為錢小來和陳翠珍太過溺愛錢姣姣才讓這個家走到今天的地步呢。
開學了,大伯父讓錢進民開車把錢進書父子倆送進北城來了。
李秋美還在出差,她讓手下的員工把出租房的鑰匙送了過去。
錢磊見李秋美沒有露麵,大失所望,他還有事情要跟李秋美商量呢。
開學一個月後,錢磊去了李秋美家找她,開門見山的說:“你能幫我爸找個護工嗎?”
李秋美在心裡冷笑,“這麼快就堅持不住了?”
見李秋美不吭聲,錢磊咬了咬嘴唇,“我爸現在還不能自理。
我每天上課前給他換好的衣服褲子,等我下課回去就尿濕了,這還算是好的。
碰上他大便,那一個房間都是臭的。
下課那幾分鐘的休息時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替他換洗。
而且,我一身臭氣的去上課,同學們也嫌棄我。”
錢磊說著委屈巴巴的低下了頭。
李秋美壓下了上揚起的嘴角,長歎一聲,“錢磊,你知道嗎?
因為我拿錢給你爸治病,我這邊也鬨了好幾回了。
我總不能因為你爸把我現在的家庭搞散了吧?
元寶還小,我不想讓他生活在單親家庭。”
李秋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讓錢磊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心疼多麼的在乎元寶這個小兒子。
而錢磊這個大兒子,她不在乎!
錢磊猛地抬起頭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他努力不讓它們流下來。
他咬著牙,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說道:“你心疼小兒子,那我呢?
我也是你親生的呀!難道我就不值得您心疼嗎?您為什麼就不替我考慮考慮呢?
這些年,你總是認為當年我和丹丹沒有站在你這邊,跟洪玲親近讓你傷心了。
可你也不想想,當年我和丹丹才多大?
我們怎麼知道洪玲是破壞我們家庭的罪回魁首呢。
雖然我們被洪玲的表象迷惑了,做錯了事情,但這不是你扔下我和丹丹一走了之的理由。
也不是你這麼多年對我們兄妹不聞不問的借口。
你摸著你的良心想想,你對我和丹丹沒有虧欠嗎?”
錢磊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悲傷與絕望,仿佛要將內心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喊出來。
看著錢磊歇斯底裡的樣子,李秋美在心裡冷笑,“虧欠,你也配在我跟前說虧欠?
你們上輩子欠我的,這輩子你也還不完。”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錢磊,我從來不覺得欠你什麼。
你們兄妹倆和你爸爸一樣,總是喜歡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你也摸著良心想想,如果你爸沒有下崗,如果後來這一連串的變故沒有發生,如果我沒有做生意是個窮女人,你們兄妹倆還會上趕著來和我相認嗎?”
錢磊沒有吭聲,李秋美咧了咧嘴接著說:“我敢說,你們不會來,你們隻會躲得遠遠的。
錢磊,你要知道萬事皆有因果。”
李秋美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地刺痛著錢磊的心。
“原來,他媽就是這樣看他們兄妹倆的。”
眼見李秋美要攆他走了,錢磊小心翼翼的看著李秋美,“那你借我點錢,等我畢業了,我會還給你的。
我可以寫借條的。”
這話,李秋美倒是相信,可她要的不是這個呀。
“你爸這種程度的中風,要請護工並不便宜,我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實在是沒有辦法幫你了。”